其實走這一步的時候，沈書硯就知道會面對多少的流言蜚語。
她先前也沒有喊過委屈。
但賀山南這樣直截了當說出來的時候，沈書硯心里頭還是有點不是滋味。
別人怎么說，她其實都覺得無所謂。
只是如今在賀山南心里，她變成了這樣的人，而她無力辯解。
最后，只能坦然承認：“女人就不能有野心嗎？”
“可以有。”賀山南回，“那就看你能走到哪一步了。”
是止步于周尤的女朋友，還是最終能成為周家少奶奶，全看沈書硯自己的本事。
沈書硯當時在想，賀山南到底會不會跟周尤說她的算計，告訴周尤她的真面目。
以及，他會不會暗中阻攔，成為她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那時候沈書硯想多了。
賀山南的不會對她做什么，但會不會對沈家做什么，那就不好說了。
機場一別之后，沈書硯心里頭一直很忐忑。
不過周尤的消息還算勤快，言辭間也沒有表達出什么對她的不滿和懷疑。
跟她聊了軍訓的事情，又問她什么時候開學，跟她說了些軍訓時需要注意的事項。
沈書硯他們學校九月頭開的學，軍訓十天，體驗下來比周尤他們學校的要輕松一點，有幾天還因為下雨，改成了室內。
等軍訓結束那天，沈書硯收到周尤的消息，他讓她到校門口來。
沈書硯以為是快遞之類的，誰知道是周尤本人。
而往后好些個周末，周尤也會在周五的時候飛回宋城，周日晚上再回四九城。
每次回來，都會給沈書硯帶一些小玩意。
然后在周末這兩天，帶沈書硯找宋城的一些好吃的餐廳吃飯，或者去玩一些戶外運動。
那段時間，兩個人幾乎將宋城周邊可以游玩的項目，都給玩了一遍。
好像年輕人談戀愛，差不多都是這樣。
所以后來沈書硯跟賀山南在一起的時候，她提過想要這樣的戀愛。
賀山南說她在癡心妄想。
且不說他有多忙，而且根本沒那個耐心去找好吃的餐廳。
……
好幾次，父母問沈書硯，她跟周尤進展到了哪一步。
還說，如果能有個保障，那她肯定就能進周家的門。
沈書硯當時說：江詠梅有了江知安，也沒進沈家的門啊。
這話把父親氣得差點動手。
不過沒來得及動手，母親就跟他吵起來了。
沈書硯全身而退。
她跟周尤的關系，也的確就在牽手接吻上。
就算是出去玩，定的酒店，也是定兩個房間。
當時沈書硯學校的室友知道她跟男朋友出去玩，還定兩個房間，直接就問她男朋友是不是不行。
還說，男的就算對著不喜歡的女的，都能有反應。
就別說是對著自己的女朋友了。
所以沈書硯也懷疑過，自己對周尤來說，到底是個游玩搭子，還是女朋友。
有時候沈書硯在想，如果他們兩只是各取所需的關系，或許她會更坦蕩一些。
在周尤跟她說，有些事情想等到他們的關系更穩定一些的時候再做，不想她后悔。
她生出了一種，不想再欺騙周尤的想法。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沒有去思考周尤的那句“不想她后悔”。
后來想想，周尤給了她很多次機會。
冬天的時候，周尤退學了。
她是最后一個知道的，而且還是從賀山南的口中。
她只記得臨近學期結束，她有幾門課要考試，她想著周尤肯定也要考試，就讓他期末好好復習。
結果就是，賀山南找到了她。
兩人坐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廳里，沈書硯感受到了來自賀山南身上的涼意。
就這樣不說話地看著她，好像要將她看穿看透一樣。
到最后，還是沈書硯受不了了，問他：“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看他這樣來勢洶洶的樣子，可不像是來找她聊天的。
思來想去，大抵也就是周尤的事情。
沈書硯說：“如果你是想讓我跟周尤分手，你讓周尤自己來跟我說。”
看她沉不住氣的樣子，賀山南剛才身上散發的冷意逐漸散去，他倒是好整以暇地問了一句：“如果是呢？”
沈書硯覺得挺搞笑的，周尤父母都沒讓她跟周尤分手，賀山南又是以什么立場來的？
沈書硯想了想，說：“既然你覺得我跟周尤在一起是為了錢，那你開個價吧。”
“你要多少。”
“你覺得周尤值多少？”沈書硯將問題拋給了賀山南。
這個對話看起來應該是沈書硯對周尤父母的，結果卻變成了她對賀山南。
不意外，因為周尤父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他們只會規勸周尤。
賀山南就不一樣了。
而沈書硯的這句“你覺得周尤值多少”，仿佛坐實了她在賀山南心中，她就是為了錢接近周尤的名頭。
不過到最后，賀山南也沒開口說周尤值多少錢。
只跟沈書硯說：“周尤退學了，他爸媽為了這件事心力交瘁。”
“啊？”沈書硯當時就愣了，因為他們前兩天發消息的時候還在交流大一新生必考項目。
“看來你確實不知情。”
沈書硯很敏銳地捕捉到賀山南言辭間透露出來的信息，問他：“你覺得周尤退學是我的意見？”
“我剛才仔細想了一下，覺得你應該沒有那么笨，斷了自己在周家的路。”
攛掇周尤退學，那顯然會讓周尤父母覺得沈書硯是個很差勁的人。
就算周尤父母開明，估計也會棒打鴛鴦，強行讓周尤跟沈書硯分開。
沈書硯若想跟周尤走到結婚那一步，顯然要得到他父母的支持。
賀山南跟沈書硯說：“你勸勸周尤，現在退學申請還在輔導員那邊壓著，如果他回去讀書，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
原來，是來找她幫忙的。
但賀山南這個架勢，一點都不像來找她幫忙，反倒像是興師問罪。
沈書硯回：“周尤不是小孩子了，他很有想法，決定退學應該是他深思熟慮之后的結果。你們為什么不支持他的決定，反而要讓他按照你們的想法來呢？”
賀山南反問她：“你有多了解周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