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賀山南這個樣子挺讓人覺得害怕的。
這人也不過是進入賀氏沒多久的時間，身上便有了那股子上位者不容質疑的氣質在。
尤其是他反問沈書硯她對周尤有多了解的時候，她在那一瞬間的確被問住了。
但在短暫的思考之后，沈書硯說：“不管我有多了解周尤，但他既然做了這個決定，我就會支持他。”
“不論什么？”賀山南問。
沈書硯覺得賀山南在給自己挖坑，但凡她要是說一句對，那她就會成為周尤的“幫兇”，是那個讓他做無腦決定的紅顏禍水。
如果說不，賀山南大抵又要說她前后矛盾。
她深思片刻，說：“我覺得以周尤的心性，做不出什么離經叛道的事情。”
沈書硯想，可能這個時候賀山南就對她的印象不好了吧。
雖然周尤退學和她的確沒有什么關系，但他們倆現在在談戀愛，很容易就會覺得周尤的任何決定都會有沈書硯的參與。
不信任她的，就算她把嘴皮子都說破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信任的人，根本就不會來問。
沈書硯被賀山南盤問夠了，問他：“你還有別的要問的嗎？”
“沒有了。”賀山南語氣淡淡地回，“回去好好復習期末考試。”
聽著像是一句來自年長者的關心，但說這話的男人卻沒有半點情緒。
沈書硯嗯了一聲，便起身離開了。
她如今跟賀山南的碰面，都不算友好。
不過也沒有關系了，不需要在他心中留下什么好印象。
從咖啡廳出來，沈書硯就給周尤打了電話。
她站在路邊，單手插在外套口袋里。
宋城的冬天不算太冷，但沈書硯有點畏冷，總覺得有冷風從四面八方吹了過來。
沈書硯等著電話接通的時候，總覺得背后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回頭的時候，恰好就看到坐在窗邊的賀山南。
他還沒走。
兩人目光交匯的時候，賀山南微微頷首示意，從容淡定，優雅矜貴。
彼時，電話接通，沈書硯直接回頭。
周尤聲音悶悶的，先是剛睡醒一樣，“嗯，怎么了？”
沈書硯其實想問的很多，為什么退學了，這會兒在哪兒，他父母怎么說的……
很多很多。
但是到嘴邊，卻變成了：“還在睡覺嗎？”
“昂，”那邊傳來翻身的聲音，羽絨被摩擦的聲音很清晰，“昨晚熬夜了，你考完了嗎？寒假跟我去滑雪吧，新開的滑雪場，去試試場地。”
細想起來，這段時間周尤帶沈書硯去的那些地方，差不多都是即將開業或者試運營的。
沈書硯想了想，回道：“你寒假能出得來嗎？”
“當然可以啊。”周尤說這話的時候，笑了笑，“這么大了還不能自己做主啊？”
“好。”
“多穿點衣服，這兩天降溫。”
“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沈書硯將手機放進口袋里。
準備走的時候，發現賀山南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的，就站在她不遠處。
沈書硯看到他，下意識地解釋一句：“我沒有跟周尤說你來找我興師問罪了。”
賀山南似乎挺無所謂，“你說了也沒關系。”
沈書硯一時間語塞，不知道這人為什么，說話讓人這么討厭。
就算長了這樣一張帥臉，依舊讓人覺得煩。
彼時，沈書硯的同學過來。
女生雖然是挽著沈書硯的，但是眼神都在賀山南身上。
小聲問了一句：“書硯，這誰啊，好帥。而且看著好眼熟。”
能不眼熟么，可是先前跟程妍一起上過熱搜的。
沈書硯聲音很淡地說：“不認識。”
她說完這話的時候，余光看到賀山南嘴角幾不可查地勾起一個弧度。
女生有些可惜地說：“我還以為你認識呢，那我自己去要微信。”
沈書硯：“……”
女生挺勇的，直接就把手機拿了出來往賀山南那邊走去。
問道：“帥哥，可以加個微信嗎？”
沈書硯那會兒想，她跟賀山南是沒有聯系方式的。
先前也是賀山南找了別人，她被人叫到咖啡廳的時候，才知道找她的人是賀山南。
此時的賀山南沒有半點要加女生微信的意思。
淡聲說：“不方便。”
女生問：“有女朋友啊？”
賀山南沒回答，但這話像是默認了。
女生只好收起手機，訕訕地回到了沈書硯這邊，跟她說：“有女朋友了，走吧走吧。估計是來接女朋友的吧，但是我們學校最好看的，不是你嗎？”
沈書硯是學校里評選出來的校花。
但沈書硯覺得他們學校里面長得漂亮的女生還挺多的，而且有個性的，更多。
沈書硯覺得自己只能算是普通。
她多看了賀山南一眼，然后才跟女生轉身一道往學校里面走去。
至于賀山南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她不知道，沒聽周尤說過他跟程妍在一起的事兒。
不過他們兩在一起，應該是遲早的事情。
賀山南現在好像對誰都不是很客氣的樣子，但對程妍，還挺特別的。
她就不相信別的男人會拒絕一個長得漂亮的女生添加微信的請求。
很后來的時候，沈書硯問過賀山南為什么當初沒有加那個女生的微信。
賀山南說他忘記這個小插曲了。
但在她的追問下，賀山南說：我的微信哪能隨隨便便給人加的啊，大部分的人只有我助理的聯系方式。
他的私人微信，只有親友，以及比較重要的合作方才有。
那的確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加上的。
她又問：所以不是為了程妍拒絕的？
賀山南那會兒覺得，女人還是會翻舊賬的。
他倒是反問一句：你怎么不加我微信呢？
沈書硯一直都沒賀山南的聯系方式，只知道他已經不再更新的社交賬號。
有些人其實不見面還好，一見面的話，情緒就會不斷地波折起伏。
沈書硯挺討厭這種感覺的，被另外一個人牽動著情緒的感覺，不好。
而且還有種背叛了周尤的感覺。
她越是對周尤沒有感覺，這種背叛的感覺就會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