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乾隆四十八年 > 第三百八十七章 范統的戀愛之路
  “你真的打算用十年一統天下?”回到營地的曹鵬立刻追問起來。

  “也許吧。可你要知道,軍事斗爭只是手段,想要真正一統山河,政治和經濟才是核心。”趙新想說的是可能不止十年。

  雖然在另一時空無數慷慨之士前仆后繼,指明了道路;可五年過去了,北海鎮拳打腳踢,一切才都剛剛開始。

  不管是趙新還是陳青松他們都深知,這條路真要走下去太難了。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或許趙新終其一生都將為之蹉跎。

  辜鴻銘說的沒錯。有形的辮子好剪,可腦袋里的辮子就不是那么能剪掉了。

  曹鵬不依不饒的繼續問道:“你說的那個什么什么朱子云的究竟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劉墉的反應會那么大?”

  趙新隨即簡單解釋了一下,而后對曹鵬道:“明白了吧?我們最多能消滅的就是天命之統,而道統才是中華文明延續的核心。沒有舍我其誰的勇氣,就談不上風骨,就沒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先驅者。”

  曹鵬訝然道:“程朱理學多違背人性啊!”

  趙新道:“一事兩面,倒臟水沒問題,可要是把孩子都給潑了......人啊,老想著要有雙全法,可是一旦遇到具體困難,我們卻總是習慣性的先把一切解決掉再說。仔細想想我們那個時代之前一百年所經歷的,你就明白了。”

  曹鵬道:“你是說五四?”

  趙新道:“不,我是說士大夫階層的文化焦慮。”

  曹鵬嘖嘖道:“沒想到你趙老板會做生意會打仗,骨子里還是個知識分子啊。”

  趙新虛踢了對方屁股一腳,笑罵道:“你特么這是罵誰呢?咱有自知之明,充其量就是個知道分子。”

  曹鵬意味深長的看了趙新一眼,心里對這個人有了重新的評價。他沒想到北海鎮發展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此人腦子竟然還能如此清醒。換句話說,就是知道自己吃幾碗干飯。

  趙新突然對曹鵬道:“哎?劉羅鍋說你是歙縣曹家的人,是真的嗎?”

  曹鵬得意洋洋的道:“如假包換,咱是正經八百的魏武帝嫡脈后裔,有家譜的!”

  “這回你罵劉墉是解氣了,可在滿清那邊也掛上號了,乾隆知道了肯定得把曹家查個底兒掉。曹文埴父子這通無妄之災可是夠冤的!”

  “哎,我突然想起兩個人,曹家的儷笙公有兩個門生......”

  曹鵬說的“儷笙公”就是曹文埴的兒子曹振鏞,趙新聽了打斷道:“你是說潘世恩和林則徐吧?別琢磨了,潘世恩過兩年就中狀元了,人家才不會跟咱們混呢。至于民族英雄呢,這會兒剛三歲,要不你去把他接過來?”

  “算了吧,閩南話對我就是雞同鴨講,我可干不了,這事你找別人吧。”

  滿清的這一次談判以失敗而告終,劉墉和那奇泰鎩羽而歸。

  回到驛站,劉墉獨自回到下榻的正房內沉默良久,提筆開始草擬一份給乾隆的奏折。在奏折里,劉墉用大篇幅描述了和趙新見面的過程,他甚至細致到將趙新的一言一行逐一說明,仔細分析了趙新的想法和態度;其間他還提到了東臺的舊事,言下之意就是自己跟趙新勢不兩立。

  在奏折的末尾,劉墉斷定趙新是滿清朝廷的生死大敵,也是士林階層的敵人。建議乾隆為天下蒼生、為儒家道統,一定要從肉體上消滅趙新。

  離劉墉那間正房以東隔著三間屋子的正房里,那奇泰正一個人正在長吁短嘆。

  沒得談了,自己可怎么辦呢?一千多人跟皇上也交不了差啊!不行,回去得找和珅幫忙,想辦法調到西邊去,最好是伊犁,離特么趙新遠遠的才行。

  他正思索著后路,門外親兵走進來低聲稟報,說常五回來了。

  那奇泰正缺活動官職的銀子呢,一聽便立刻叫他進來,還不等常五進門打千兒,那奇泰急忙問道:“錢拿到了嗎?”

  常五哭喪著臉道:“回爺的話,都是奴才辦事不力。”

  那奇泰問道:“怎么說?”

  常五道:“碰到一個短毛賊的官,把奴才給鎖了不說,還說以后爺想要做生意就直接找他?”

  “武振周呢?”

  “他用柜上的錢收了好大一批人參,結果都被趙賊的人給抄了,還罰了一筆銀子。”

  “混蛋,姥姥!”那奇泰一拍火炕,心說他媽趙新欺負我也就罷了,這又是從哪冒出個狗屁官?他追問道:“那人還說什么了?”

  “他說爺只要知道他的長相,自然明白怎么回事。”

  “那王八蛋長什么樣?”

  可等常五把相貌一說,那奇泰頓時就蔫了,心說這不就是趙新么!這孫子怎么什么都摻和一腳啊?!

  常五低聲道:“爺,奴才回來的路上左思右想,這未嘗不是個機會啊。”

  那奇泰心說這特么還用你說,眼下寧古塔到三姓的路都斷了,和北海鎮做生意光是人參一項就能賺海了。可這屬于通敵,搞不好要掉腦袋的。

  他在屋里轉磨似的來回溜達了好久,心想這事要么不干,要干就干筆大的。眼下能吃下這么大筆人參的,除了晉商也沒別人了。

  想到這里,他湊到常五耳邊,用蚊子般的聲音哼哼道:“你給榆次家里寫封信,讓他們派個人過來,這事誰也不能說,連你妹妹都不能知道。明白沒有?”

  常五一聽有門兒,頓時面露喜色,連忙道:“眼下去伯都納的驛道還沒斷,咱不用聯系榆次總柜,走哲里木盟去庫倫就成,那兒美公玉的掌柜跟我打小一塊撒尿和泥的交情。”

  打發走了常五,那奇泰調整了一下情緒,擺出一副心情重重的樣子,緩步走出正房,一直來到了驛站門外。他拉開千里鏡朝退蛟河對面觀望,只見北海軍正在收拾帳篷,不遠處的營地里也是人影晃動。

  假模假式的觀察了片刻,那奇泰已經拿定了主意,人參這事自始至終都只能讓常家出面,自己躲在后面收銀子就好了。真要是出了事,那就把常五這個中間人滅口。

  守在驛站門口的幾個八旗甲兵看著那奇泰一會兒長吁短嘆,一會兒又沉思凝想,心說那大人可真是公忠體國,瞧瞧都被那群逆匪給逼成什么樣了!可惜咱就是個兵丁,連個領催都混不上,沒資格替朝廷憂心啊!

  兩天后,在回寧古塔的路上,心態有了些許變化的曹鵬突然對趙新說想找點事做,自己一天到晚炸山崩石的已經沒意思了。

  趙新說這還不簡單,去民政還是軍政?現在到處都缺人。

  北海鎮現在培養人才的路線是小學三年、技術學校或干部學校兩年、民政或軍隊兩年、回爐再培訓,最后才能委以一方重任。就這路徑,沒有個七八年根本培養不出來,活脫脫一個九年義務教育。

  光有小學文化別說建設工業化國家了,連工業作坊化國家也建設不起來。

  曹鵬的心思不在民政,他想的是立馬橫刀,男人嘛,打仗多帶勁啊。他把想法一說,趙新贊同道:“那也成,你回去找王遠方,現在訓練基地適應一段時間,熟悉一下軍隊體制。”

  “啊!憑什么?范統當初也沒聽說去訓練基地啊。”

  “你瞅范統那胖樣兒,當初要不是任務急,他一樣得去。你以為他跟著劉勝能有個好?劉勝不把他練掉兩層皮都是好的!”

  趙新說的沒錯,眼下范統每天被劉勝折磨的欲死欲活。要不是因為那個波利婭一直跟著她舅舅伊戈爾隨軍,范統才不遭這份罪呢,他早就發電報求趙新帶他回去了。

  這不,剛被劉勝折磨完,范統便去了趟后勤處,把這個月自己的那份香煙和肉罐頭領了,又屁顛屁顛的找金發妹子來了。

  “波利婭~波利婭~”

  “誰啊?”伊戈爾家的屋門開了,豐滿的娜塔莉亞插著腰走了出來,她一看是范統,臉上頓時喜笑顏開。

  自從這個叫“范”的戴眼鏡中國人開始追求波利婭,伊戈爾家的生活水準直線上升。吃不完的肉罐頭,喝不完的好茶葉,還有噴香噴香的中國卷煙,讓周圍的幾家鄰居都羨慕不已。

  “范,你來了,快請進屋里坐吧!娜塔莉亞去南面的鋪子買針線了。上次你拿來的茶葉還有不少呢,我給你泡茶。”

  范統一直沒想好怎么稱呼娜塔莉亞,這個女人如今才26歲,比他還小一歲。叫阿姨肯定不合適,可要是因為波利婭就管人家叫“舅媽”,這得多賤才能叫得出來啊......

  “呃,不了。東西給您,我先走了。”范統走上臺階,將手里的袋子交給對方,然后忙不迭的出了院子,緊了緊衣領,朝雜貨鋪的方向走了過去。

  自從伊戈爾一家跟著劉勝的隊伍到了恰克圖,本地的哥薩克家庭和布里亞特人都知道城里來了個小美人。只不過因為伊戈爾一天到晚都穿著身北海軍的制服,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神情,所以也沒人敢招惹戲弄波利婭。

  范統走進雜貨鋪時,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緊裹著黑色狐貍皮大衣的挺拔而秀美的身軀。因為人種的關系,高加索女人基因發育比較快,十四歲的波利婭如今已是個漂亮的大姑娘了。這要是在原來葉尼塞省的老家,求親的人家一定會踏破門檻。

  剛一進門,屋子的溫暖很快便將范統的眼鏡給蒙上了一層霧氣。他摘下眼鏡擦了擦,又順手胡嚕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這才走過道柜臺前,假裝沒看見波利婭,對老板操著僵硬的俄語道:“給我來個那個。”

  雜貨鋪老板一看來了穿著軍服的中國人,不敢怠慢,滿臉堆笑問道:“您說是哪個?”

  范統隨手一指貨架上的一瓶燒酒,道:“就那個。”

  此時剛挑好絲線的波利婭抬起頭來,不經意間就看見了范統,露出一臉驚喜道:“范,您怎么也來了?”

  深灰色的毛絨頭巾下面,眨著的兩只如水一般的藍色大眼睛,就像一對漩渦,差點把范統給吸進去。在正是富含膠原蛋白的嫩臉頰上有一個淺淺的、粉紅色的酒渦,由于抑制的笑容,在不停地顫動著。

  敞開的狐貍皮大衣里,一幅緊裹著結實、挺拔的身軀的黑色天鵝絨外衣里,略顯稚嫩、尚未完全發育起來的胸部幼稚的鼓著。

  范統的眼睛一掃,飛快的就把姑娘從頭到腳掃了一遍,看著對方天鵝絨外衣束腰的位置,心說幾乎全是腿,我喜歡!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波利婭的手,那是一雙因為干活而磨的很粗糙的大手。

  波利婭看著范統打量自己,便露出了天真的、略微有點兒難為情的目光,心說我把你送我的衣服都穿出來了,到底好看不好看啊?

  “最近天氣太冷了,想去你家看看你,這不碰巧......嘿嘿”

  “哎?”波利婭眨著眼睛,好奇的道:“范,你怎么瘦了?一周沒見,臉都瘦一圈了。”

  “啊!真的?”范統說完,立刻指著貨架上的一面鏡子,示意老板給拿過來。

  雜貨鋪老板以為這中國人是要送小美女禮物,于是急忙從貨架上取下了一面鑲嵌著銀邊的手持鏡。范統接過來也沒打量,直接對著鏡面看了片刻,隨即呵呵笑了起來。

  “咱又帥了不少。所謂俊男配美女,天造地設啊!”

  “啊,這面鏡子可真漂亮啊!”波利婭看到鏡子背后的銀飾花紋,由衷的贊嘆了起來。

  雜貨鋪老板露出一副驕傲的神情,對波利婭介紹道:“小姐,這可是巴黎來的上等貨色。那還是去年,我從一位軍官手里買到的。因為太貴,一直無人問津。”

  范統眼下的俄語還是馬馬虎虎,跟波利婭一家比比劃劃能湊合交流。他看到波利婭的神情,翻過鏡子一看背面,也“呀”的發出一聲贊嘆。

  “多少錢?”北海鎮的穿越眾都不差錢,先不說趙總有四大金銀伴生礦,關鍵是在本時空拿著錢都不知道買什么。最稀罕的就是毛皮,可以這個時代外東北毛皮的價格,就算是把家里的廁所都鋪滿了紫貂皮,最多也不過幾百兩銀子。

  另一時空銀子才什么價碼?大不了用人民幣折銀子唄!

  “三百盧布。”雜貨鋪老板心說不坑白不坑,就算你是中國人大官,到了我的鋪子,照樣也得宰你一刀,否則我大老遠從歐洲跑這地方干啥來了!

  “天啊!”波利婭捂著嘴驚叫起來。三百盧布能買五十擔面粉了,這特么純粹就是搶錢!

  “包起來!”范統心說爺不差錢,只要小美女喜歡,金山我也......算了,金山是趙總的,銀山我也給她搬來!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