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輝聽到閨女說不后悔分手,故意道:
“既然不后悔分手,那你還惦記他干什么,跟你有什么關系?”
俞小野不理會爸爸的揶揄,問道:
“爸,你說他在伐木連隊會不會有什么危險?”
俞家輝眼白一番,開始假設起來:
“能有什么危險?最多凍傷了,截個肢。
或者遇到熊瞎子,跟熊瞎子正面PK。
不過周場長那么英明神武,肯定不能打輸,頂多被熊瞎子打到毀容,但是不影響他當場長。
要么,他有可能跟伐木連隊的人干起來?
我可聽說,伐木連隊里那幫人不好惹啊,都是些刺兒頭。
當初咱們五分場有幾個張廣田的爪牙被發配過去,說不定到現在還在記恨他呢,要是借機報復……”
俞小野黑著臉:
“爸,你能不能說句靠譜的,我真的,有點擔心。”
俞家輝瞧著閨女緊張的小表情,忽然繃不住,呵呵樂了:
“行了,我不嚇唬你了,你別擔心,周場長他會照顧好自己的,他福大命大,槍林彈雨都闖過來了,難道伐木連隊會比打仗更危險,所以你別亂想了。你早知有今天,當初何必跟他吵的那么兇?”
俞小野覺得自己有點冤:
“我哪里能想到他會真的跑到伐木連隊,誰知道他那么大個人了,突然耍小孩脾氣!”
“再成熟的男人,也有幼稚的一面,我跟你說——”
俞家輝突然湊過來,一副傳授秘訣的語氣小聲道:
“人家都說小孩要哄、女人要哄,其實吧,男人才是最須要哄的,你說幾句好聽的話哄著他,他腦子一熱,你要他的腦袋他都給你!懂嗎?”
俞小野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
“懂——懂——可是,場長他不是那種會腦子發熱的人。”
“他腦子不發熱,能想起來去伐木連隊?”
“……”這倒是。
“行了,回去吧,別瞎想,說不定過段時間他就平平安安的回來了。”
俞小野點點頭。
心里還是惦記。
但愿這家伙平平安安的,能早點回來。
回到家,俞小野的心還是懸在半空中,干什么都不專心,她第一次有那種牽腸掛肚的感覺。
雖然明知道周自衡有能力照顧好自己,會盡力讓自己吃飽穿暖,可是想想他畢竟剛是帶著氣去伐木連隊的,總覺得心里不安。
偏偏不巧,她在屋里收拾衛生時,失手砸了個碗。
家里都是泥地,一般來講,除非是故意用力摔碗,不然碗掉在地上的話,不會真的摔碎。
可是從俞小野手里滑落的碗,掉到地上后,居然不聲不響地裂成兩半。
俞小野彎腰去撿碗時,看見被摔成兩半的大瓷碗,心臟瞬間揪了一下。
頭頂凝上了一片陰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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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周自衡跟著馬爬犁,走在冰封的河道上一路往上,走了大概三個小時,終于來到了山腳下。
說是山,其實不怎么高,只是興安嶺的余脈。
這里叢林茂密,生長著幾十上百年的松樹,是一座大自然的寶庫。
趕爬犁的車老板見到了地方,拽停了馬韁繩,然后掏出一只信號槍,對著天空連放三槍,算是給山上的人發射信號。
果然,過了不到一個小時,山上下來七八個漢子,各個身穿皮毛大衣、頭戴狗皮帽子、腿上綁著獸皮,腰上扎著麻繩。
渾身包裹的跟狗熊一樣。
遠了看,就跟一群野人似的。
這幫人還沒走到山腳下,就有人扯著大嗓門兒、用調侃的語氣喊話:
“這回他娘的怎么來這么早?”
“你下來看看就知道了。”
要是告訴他們周場長來了,這幫人指定不信,到時候污言穢語的,場長聽了指定不高興。
等他們自己下來親眼看見就知道了。
這幫人扛著扁擔來到山腳下,終于發現多了一個周自衡,一個個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
比起這幫看起來“茹毛飲血”的野人,周自衡干凈整潔的衣著十分扎眼,又現代又文明,與這里的荒野氣氛格格不入。
格外的有種風流倜儻的氣質。
周自衡不等他們發問,脫下了臉上的口罩,露出了他那輪廓分明的臉。
那幫野人盯著他看了半天,終于有認出來了:
“喲,這不總場長嗎?!”
這些人雖然不一定親眼見過周自衡本人,但多少都在報紙上看見過他的照片。
被人一提醒,才驚訝地發現,居然真是蜜山農場的總場長!
車老板與有榮焉地介紹道:
“周場長過來蹲點,跟你們一起上山,過來,幫忙抬行李,還有你們要的物資,兩麻袋窩窩頭,半麻袋白面饅頭,一麻袋苞米面,五斤豬肉,油鹽醬醋土豆白菜火柴燈油電池,還有新的斧頭鋸片砍刀,還有你們要帶的其他東西,這是書信——”
要在以往,這幫人終于見到了盼望已久的物資、看見大山外面的人,肯定要圍上來看看物資,順便打聽下新聞八卦。
但這會兒居然看見了周自衡,全都像看吉祥物一樣圍到了周自衡面前,好奇地打量周自衡。
稀罕喲——
周場長居然會到他們這個伐木連隊來蹲點!
這比在山上看見老虎還稀罕!
山上能見著老虎,可是山上從來沒見過場長!
可不得好好看看嗎。
周自衡望向這些人,目光落在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臉上:
“你就是伐木連隊的胡隊長吧?”
大胡子隊長對于周自衡一眼認出自己感到非常驚訝,印象里自己從來沒有單獨見過周場長,也從來沒說過話,沒想到會被一眼認出來。
大胡子隊長有點激動:
“是我,周場長你好,我是大胡子隊長!”
周自衡伸手。
大胡子隊長也伸出手來,兩人隔著厚厚的手套握了手。
周自衡道:
“我會在這邊待一段時間,跟大家一起勞動。”
“好,好,歡迎,歡迎!”
“歡迎!”
這幫人對周自衡的到來感到既驚喜又榮幸,沒想到這個天氣,周場長會親自到伐木連隊蹲點。
人家可是總場長!
坐在辦公室里,風吹不著,雪打不著,又有暖氣、又有開水。
人家居然能主動舍棄辦公室里養尊處優的條件,不畏艱苦,跑到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來跟他們一起砍樹。
總場長果然是總場長。
全農場職工的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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