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人間守歲人 > 第186章 闖女子閨房不好吧
  “哪里來的野人,敢來這里撒野!”

  老武夫須發皆張,一身豐沛罡氣撐起衣衫,拳法更是剛烈,落向秦虎陽面門。

  他竟是個八品武夫。

  放眼南齊江湖,也是個一流高手。

  可惜他碰上了秦虎陽。

  只見少年不閃不避,微低下頭,以腦門迎向那個拳頭。

  一陣骨肉撕裂折斷的聲音響過,老武夫驚駭倒退。

  他的四根手指竟然都斷了。

  秦虎陽上前一步,在他胸口一推,老武夫跌跌撞撞倒退出十余丈,倒在門內堂下,后背砸碎了石階。

  “我還以為多厲害一高手呢,就這?”秦虎陽不屑撇嘴。

  堂中兩隊家丁持刀槍棍棒沖了出來,站在秦虎陽面前。

  一名大管家模樣的老者站出來,沉聲喝道:“你是何人,膽敢強闖當朝五品武將府邸,不要命了么!”

  “五品?不就比小爺我高一品,很了不起么?”秦虎陽斜眼他,還有他前面那些家丁。

  “怎么的,都想跟我練練?”

  “薛管事,是高手。”老武夫起身對薛如海低聲說道。

  薛如海眼神一凜,看了眼老武夫腫脹流血的拳頭,心中犯嘀咕。

  他低聲說道:“去院子里請黃老爺過來。”

  “是。”老武夫匆匆而去。

  薛如海堆出笑臉,抱拳問道:“不知大人是哪方人士,跟我家老爺,可有仇怨。”

  秦虎陽道:“無仇無怨,今個過來是辦差。”

  他拿出元武殿的牌子,給薛如海看。

  薛如海看過后,連忙讓家丁收起武器退下。

  “原來是元武殿的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失迎失迎。”薛如海說道。

  元武殿出來的每一位,都是六品起步的武將。

  他一個無任何官職的管家,就算被人家打死了,也不會有人替他喊冤。

  薛如海問道:“不知大人來此,辦的是什么差?”

  秦虎陽說道:“這得問我們道長。”

  “道長?”

  秦虎陽讓開身,薛如海抬眼看去,又見一雙年輕男女走了進來。

  嘉年抱拳道:“冒昧打擾,請勿見怪。”

  “哪里哪里,大人折煞小的了。”薛如海一陣點頭哈腰。

  看來這兩位也是元武殿的大人。

  嘉年抬眼看了看被裝點成靈堂的大堂,問道:“貴府哪位去世了?”

  薛如海低頭道:“是我家大小姐,方塘荷。”

  “方塘荷?這可難辦了。”嘉年說道。

  薛如海心底一沉,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找我家小姐有公務?”

  嘉年道:“有點。那靈柩里擺著的,可是你家大小姐的尸首?”

  薛如海嘴唇微顫道:“我家大小姐尸骨無存啊。”

  “那就是衣冠冢了。”嘉年道。

  “沒錯。”薛如海擦了擦眼淚。

  嘉年道:“怎么不見方大人?”

  薛如海道:“我家大人仍在應卯。”

  “尊夫人可在?”嘉年問道。

  薛如海搖頭道:“夫人很早就去世了,我家老爺,一直未曾續弦。”

  嘉年嘆息道:“方大人不容易啊。”

  薛如海小聲的哭了兩聲,然后請嘉年他們到里面去坐。

  這時候老武夫又帶著一個人走了過來。

  那人也是位老者,他頭發花白,身材矮小,臉上的皺紋深邃的甚至可以夾起黃豆,穿著布衣草鞋,看上去就像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老頭。

  他出現的時候,首先看到了秦虎陽,瞇了下眼,然后又看到郁聞修,眼神凝重。

  “怎么今天一下子來了這么多高手……”老人嘀咕道。

  薛如海連忙走過去解釋說:“抱歉,黃老爺,打擾到您了。一場誤會,這三位都是元武殿來的大人,是來辦差的。”

  “元武殿?”老武夫一驚,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黃老爺點頭道:“難怪這么年輕,血氣就如此旺盛。”

  他看向嘉年,嘉年對他微微一笑。

  送走了兩人,薛如海再次回來問道:“不知大人辦什么差,小的可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嘉年說道:“方小姐與大司寇的兒子元獵一行人死的蹊蹺,皇帝讓我來重新審查此案,薛管事,行個方便吧。”

  “陛下?”薛如海問道:“大人需要我們如何配合?”

  嘉年說道:“帶我去你們小姐閨房看一看。”

  “這……,好吧,我帶大人過去。”薛如海說道。

  他轉過身,眼睛里掠過一抹陰霾。

  走過一條長廊,薛如海將三人帶到方塘荷的閨房。

  房門上了鎖,薛如海用鑰匙打開。

  嘉年問道:“這房門鑰匙,除了薛管事,還有誰有?”

  薛管事推開房門說道:“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照顧小姐飲食起居的婆子有。”

  嘉年道:“麻煩你把她叫過來。”

  “遵命。”薛管事去叫婆子,嘉年讓秦虎陽也跟去。

  嘉年跟郁聞修進入屋子。

  在承州的時候,嘉年就有這種感覺了。

  該說不愧為武將的女兒,就連閨房內的陳設,都跟尋常大家小姐不一樣。

  一間大屋子被兩扇門分成三個部分,進門之后的廳堂中擺放著三個兵器架,上面放滿了各類兵器。

  地上還有兩個石鎖跟磨盤。

  方小姐是要磨豆子么?

  左邊把頭是書房,往前面一點,是小客廳。

  屋子經常有人打掃,所以每一件物品都纖塵不染。

  嘉年翻了翻書架上的書,除了兵書有翻過幾頁的痕跡之外,其他類似于詩經、文集之類,都干凈的跟新買的一樣。

  靠近窗戶的位置擺放著一張雕鳳黃花梨桌子,上面有一塊大理石,旁邊還有個筆架,掛著一支支嶄新的毛筆。

  嘉年無奈的笑了笑。

  就算南齊再怎么尚武抑文,也不能把學問都扔了呀。

  老祖宗們傳下來的東西,就這么被束之高閣,他們要是知道,非得氣活過來不可。

  嘉年對郁聞修說道:“你去方大小姐的臥室看一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

  “是。”

  門外有人說道:“大人,人帶來了。”

  “好,進來吧。”嘉年走出書房。

  一名四十歲上下的女人走了進來,薛如海剛想跟進去,就被秦虎陽攔下。

  “大人只讓她一人進去。”

  薛如海站立在門外。

  嘉年見到女人,和顏悅色的問道:“夫人如何稱呼?”

  女人戰戰兢兢道:“草民夫家姓寶,大人叫我寶氏便可。”

  “寶夫人。”嘉年道。

  寶氏哆嗦的更厲害了。

  她臉上本來還有幾分血色,聽到這個稱呼,完全沒了人色。

  嘉年道:“寶夫人放心,在下只是問你幾個問題。”

  “大人請問。”

  嘉年道:“夫人照顧方小姐有多久了。”

  寶氏道:“三年了。”

  “方小姐平常交往都有哪些人?”

  “都是附近府邸的姐兒哥兒幾個。”

  “她與司寇府的元獵公子,是如何相識?”

  “草民不清楚。”

  “他們兩人經常一起出去玩耍么?”

  “小姐是常常出去,至于是不是跟元獵公子一起,我也不太清楚,我從沒去過。”

  嘉年笑道:“這屋子很干凈,是你常來打掃?”

  “是我。”寶氏說道。

  嘉年眼神微動,說道:“屋子里的每一樣東西,都跟方小姐離去前一樣?”

  “沒錯,老爺告訴我們要事死如生。”寶氏說。

  “原來如此。”嘉年微笑點頭。

  “道長。”正在查看方塘荷臥室的郁聞修喊了一聲。

  嘉年道:“怎么了?”

  郁聞修道:“這屋子里最近有人來過。”

  嘉年道:“天天有人打掃,當然有人來。”

  郁聞修走出來說:“我是說這個。”

  她手里有一盒打開的胭脂。

  郁聞修道:“不久前,才有人用過。”

  “哦?”嘉年轉過頭。

  寶氏立即嚇得臉色慘白,嘉年讓郁聞修拿過來看看。

  嘉年看了看胭脂盒,笑道:“寶夫人,不是你用的吧。”

  寶氏強笑道:“大人莫拿我取笑,我怎么用得了這樣鮮艷的顏色。”

  這盒胭脂的顏色,確實是濃了些。

  嘉年說道:“可能是先前打掃房間的某個丫鬟試了試吧,沒什么大不了,放回去吧。”

  他把胭脂盒交給寶氏。

  寶氏把它放回去。

  屋子里的兩扇門是打通的,平常都用屏風隔起來,現在屏風被收起立到一旁,站在大廳就能看到里面的樣子。

  寶氏拿著胭脂盒走進方塘荷的臥室,郁聞修站在門邊看著她。

  可能是太緊張,寶氏被地上的馬扎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郁聞修一個閃身過去扶住她,說道:“小心。”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寶氏連忙道謝。

  郁聞修笑笑道:“沒什么。”

  寶氏回來后問道:“大人,還有什么要問的?”

  嘉年笑道:“沒有了,寶夫人可以回了。”

  “草民告退。”

  寶夫人離去,薛如海進來問道:“大人,可問到什么了?”

  嘉年搖頭道:“一問三不知啊。”

  薛如海道:“主子的事情,我們做下人的也不敢打聽。”

  他問道:“要不要,我再找來幾個人,讓大人問問?”

  嘉年笑道:“不必。已經多有叨擾,我們這就告辭了。”

  秦虎陽驚訝,這就完事兒了?

  一行人回到大堂,嘉年看了眼靈堂中擺放的棺材,與棺材前放著的靈位。

  “事死如生,事死如生。當她活著的話,就不用再拜了。”嘉年道。

  薛如海道:“遵命。”

  嘉年三人離去,大門重新關上。

  薛如海抬起臉,一臉的陰沉表情,急匆匆去往后堂,叫來寶氏,讓她把嘉年的問話和她如何回答的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聽完之后,薛如海皺眉思考。

  這對話沒什么問題,甚至都不如刑部的人問的仔細。

  可為什么總有種好像被看穿了的感覺。

  后院里,一個躺在藤椅上曬著太陽的老人忽然打了個激靈,冒出一身冷汗。

  嘟囔了句,狗日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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