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人間守歲人 > 第187章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 我不聽不聽
  出門之后,秦虎陽疑惑道:“這就不查了?感覺他們什么都沒說啊。”

  嘉年道:“該問的都問完了,雖然不多,但也有些收獲。”

  秦虎陽更疑惑了,他看了看郁聞修,“你聽懂什么了?”

  郁聞修道:“寶氏在撒謊,她可能知道些事,但被人封了口。”

  “啊?那咱們怎么不把她帶回去問話?”秦虎陽好奇道。

  嘉年道:“問不出什么來的,她本身知道的也不多,如果我猜得不錯,她是最近才到方曉田家里去。”

  “嗯?”秦虎陽歪過頭。

  郁聞修道:“方塘荷屋子里的那盒胭脂,是道長讓我打開的。絆倒她的那個馬扎,也是道長讓我放的。”

  嘉年解釋道:“寶氏自稱照顧了方塘荷三年,屋子里的一切都是她在打掃收拾,整個方府只有她跟管事有小姐房門的鑰匙。可她連小姐的胭脂放在哪兒,馬扎本來擺在哪兒都不知道。”

  郁聞修補充道:“胭脂是我從枕邊拿的,可她卻直接放到了妝奩盒旁邊,馬扎本來是在客廳,她進屋的時候卻沒發現換了位置。”

  嘉年說道:“由此可見,她接手照顧小姐不久,是府里的新人。在她之前,肯定還有個人負責照顧方塘荷。”

  秦虎陽問道:“就不能是她過于緊張,沒注意到這點微小的變化?”

  嘉年搖頭道:“出來之前你也聽到他們是怎么講的,方曉田告訴他們,要事死如生。一個沒了老婆,又不打算續弦的人,肯定是一個癡情的人,對妻子留下的唯一一個女兒定然會百般呵護。像這樣一個人,怎么可能不會去找一個更細心的人來照顧自己的女兒。我試探過寶氏兩次,她都沒有注意到屋里的變化。這可不是一個緊張,就能解釋得了的。”

  秦虎陽嘆服道:“道長心細如發,明察秋毫,晚輩佩服。”

  嘉年笑道:“少拍我馬屁。”

  秦虎陽嘿嘿撓頭,然后問道:“道長既然觀察到了這個地步,也一定知曉方塘荷與元獵是因何原因被殺了?”

  嘉年搖頭道:“不知道。”

  “我用分身去問過那個黃姓老人,可他的話,也沒多少有用的信息。”

  黃姓老人是個深藏不露的九品武夫,跟方曉田的父親是沙場過命的交情。

  留在方府的作用相當于定海神針。

  按照他給出的信息,方塘荷與元獵是五年前相識,那時元興剛剛卸去異姓王的頭銜,帶著家眷到京城里擔任刑部尚書,加封大司寇。

  兩名年輕男女第一次見面是在太學里。

  一個武將嫡女,深受父親熏陶,修習武藝,向往江湖,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成為名垂青史的女將軍或者名震江湖的女俠。

  一個是柱國之子,風流倜儻,還武藝超群,飽讀詩書,溫文爾雅。

  二人一見投緣,干柴烈火,互相引為知己摯友。

  之后又多次一同游玩,交流武功,這也算不得什么。

  嘉年道:“那個黃姓老人肯定還有所保留,方塘荷與元獵之間也許是互有好感,但他們相會的目的肯定不止是一敘相思之情這么簡單。韶康城這么大,哪里折騰不開他們,非要跑到外頭去。”

  秦虎陽道:“就是,一張床肯定夠了。”

  郁聞修俏臉微紅,“你就不能委婉點!”

  秦虎陽道:“我夠含蓄了!”

  嘉年道:“元獵與方塘荷相會,肯定還有別的目的。”

  秦虎陽道:“知道這個答案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之前照顧方塘荷的人。”

  郁聞修道:“恐怕不止只有那個人知道,方曉田也知道,不然他不會把那個人換掉。”

  嘉年說道:“你們兩個動用關系也好,威逼利誘也罷,去查一查那個人是誰,在哪兒。事情還未結束,方曉田把他換掉之后,要么殺了他滅口,要么他還在京城附近。”

  二人抱拳離去。

  嘉年覺得那人應該照顧了方塘荷不少年月,即便是為了女兒,方曉田也不太會殺掉他滅口。

  當然這只是想象,以南齊武將跋扈狠辣的風格,那人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天色已晚,嘉年回到長公主府,還是從后門進。

  到廊下的時候,老嬤嬤忽然出現,屈身說道:“殿下已經回來了,請公子過去。”

  長公主府中有一座水池,從嘉年的房間就能看到。

  遠小近大,應天時而變化。

  早上看時,它還不如碗口大小,現在卻已經覆蓋了長公主府一半的面積。

  待客大堂與皇甫梧桐的臥房之間用一道廊橋連接著,橋下水光瀲滟,月亮的倒影于水中微漾,仿佛一碰就碎。

  皇甫梧桐換了一身水綠色的齊胸襦裙坐在臥房外的廊檐下,腿邊石階上擺放著一雙木屐,她赤著一雙璞玉似的小腳伸入水中,輕輕踢著池水,嘩啦嘩啦。

  聽到腳步聲,她轉過頭,烏黑鬢發從她耳邊落下,垂到地板上。

  她半瞇起眼,微偏過頭,面若桃花帶著淡淡的笑意,嗓音慵懶道:“來啦。”

  白天見她時,還是一位風流倜儻的王公貴族,此時的模樣則完全變成了一位嬌俏少女。

  嘉年忽然想起“紅雪忽生池上影,烏云半卷鏡中天。”這句詩。

  有侍女端來酒盞放下,悄悄離去。

  皇甫梧桐招招手,“過來坐,周婆婆,您先下去吧。”

  老嬤嬤道:“公主,小心夜涼。”

  皇甫梧桐拎起酒壺笑笑說:“有酒暖身,不必擔心。”

  周婆婆無奈搖頭,向嘉年行了一禮,回身離去。

  嘉年坐到皇甫梧桐身旁,望向池水。

  她倒了杯酒給他,問道:“查得如何了?”

  嘉年道:“方曉田知道些什么。”

  “怎么不把他抓來?”皇甫梧桐問道。

  嘉年道:“沒有足夠的證據,就去抓翊府羽林衛中郎將,會惹人詬病的。”

  皇甫梧桐點頭道:“最近前太子黨的人是有點不安生。”

  南齊先帝曾設親、勛、翊三府禁衛軍,太子左右衛率府所領翊府長官。

  新帝登基后,廢除三府制,禁軍混編入十六衛中,翊府所領御林軍,為羽林衛。

  嘉年喝了口酒,瞇起眼道:“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悠著點,羽林衛表面為十六衛之一,可實際掌控權在太后手中,你要是拿人,太后那邊恐怕不會輕易答應。”皇甫梧桐嘆了口氣,眉宇間有些許疲憊。

  嘉年道:“我自會小心。”

  “嗯。”

  嘉年又倒了杯酒問道:“你那邊如何了?”

  皇甫梧桐道:“泰安王最多還有十日進京,在此之前,我沒啥事。”

  嘉年道:“你倒是清閑。”

  皇甫梧桐笑道:“上者勞心,中者勞智,下者勞形。你不也讓那兩個小家伙去給你跑腿了么。”

  嘉年道:“我這叫合理分配,皇帝派那倆人來協助我,不就是為了這個。不然我一個外地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到處打聽,誰聽我的。”

  他咳嗽了兩聲,取出一枚丹藥咽下。

  皇甫梧桐皺了皺鼻子,“神華樓的青陽丹,官元霽倒是挺照顧你。”

  嘉年道:“跟她沒關系,我花錢買的。”

  他的傷還沒好。

  想他一路行來,啥也沒干,光跟人打架受傷去了。

  青陽丹的藥力在體內緩緩生效,嘉年問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這些事背后的真相了?”

  連自己都能輕松找出線索的事情,他不信以皇甫梧桐的腦瓜,會想不到。

  女子微微一笑,說道:“光知道結果有什么用,還得有過程。而我這個人又懶,不喜歡做那些麻煩事。”

  嘉年面無表情道:“所以把我誑過來給你打工?”

  “咱倆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說不上誰誑誰,你不是也有想查的事情才答應我過來的么?”皇甫梧桐笑道。

  嘉年冷哼一聲,準備起身。

  皇甫梧桐忽然身子一歪,倒在嘉年腿上,肩膀靠著他大腿。

  嘉年淡淡道:“起來,不然我把你推水里去。”

  “你要是敢推我,我就把你一起拽水里,然后把府里所有人都叫過來,讓他們看看你是如何輕薄當朝長公主的,到時候這事兒傳入朝堂中……”皇甫梧桐極為陰險的笑了起來。

  嘉年道:“……我現在知道為何官元霽評價你的時候,說你極其不要臉了。”

  “那婆娘就是小心眼,我不就是偷看過她洗澡么,還什么都沒看著。”皇甫梧桐撅起嘴哼哼道。

  “你沒被她砍死,真是個奇跡。”嘉年搖頭道。

  “我可是用秘密換回來的。”皇甫梧桐道。

  嘉年淡淡的哦了一聲,然后便沒了下文。

  皇甫梧桐轉過頭,仰面看向嘉年,雙腿平放在地板上,腳上還沾著水珠。

  她問道:“你不好奇是什么秘密?”

  嘉年道:“不好奇。”

  “你好奇。”

  “不好奇。”

  “你好奇!”

  “……不好奇。”

  能從官元霽劍下逃得一條命的秘密,天知道她告訴嘉年之后,他又得拿什么來換。

  皇甫梧桐恨恨轉過頭,賭氣似的蜷起身子,雙手抱著肩膀。

  嘉年繼續喝酒。

  “是關于我自身的一個秘密。”皇甫梧桐淡淡的說。

  “我說了沒興趣。”嘉年頭疼道。

  難不成她還打算強買強賣?

  “我是朝廷冊封的長公主,可皇帝卻叫我叔叔,你就沒有疑惑?”皇甫梧桐道。

  嘉年道:“我比你年紀小,你不一樣叫我嘉年兄。要說矛盾,我從你身上見識到太多了。”

  明明是女人,卻喜歡當個男人;說自己是個男人,可行為舉止又像是一個嫵媚的女人;上了山修了道,本來應該遠離紅塵俗世,卻又偏偏主動投身到廟堂謀算當中。

  不喜歡男人,又不喜歡女人,遵從本心與違背本心,皇甫梧桐身上,到處都是違和。

  “矛盾么。”皇甫梧桐閉上眼,微微一笑。

  她站起身,長發掃過嘉年面龐。

  “嘉年兄,夜涼,該去休息了。”

  她窈窕的背影,踏著輕微的足音消失在長廊里。

  月色朦朧如薄紗,微波蕩漾,流過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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