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孩跑遠后,張飛則是從后面走上來,笑道:“蘇兄,你的點心沒了,我也得挨餓了!”
而蘇哲看著這周圍破舊的茅屋,拍了拍身上剛才沾上的泥沙:“我們還有點心吃,這些人估計飯都有一頓沒一頓啊。”
糜竺也跟了過來,細細觀察這片茅屋。
蘇哲整好了自己的儀容,隨口問道:“子仲,你的官憑呢?”
糜竺一聲苦笑:“被他們慌慌張張給帶走了。”
張飛一聽,陡然一驚:“那還了得?我這就去幫子仲要回來!”
官憑何等重要,丟失了極其嚴重。若有人拿著冒充,作奸犯科,那本尊是無論如何都難逃責罰的。
糜竺一攔:“翼德莫急,過一會兒他們必是要回來的。”
說完,就跨進了中間的大茅屋中。
蘇哲已經先一步進了屋子。
屋內一字排開,有三個大灶,灶上放著三口大深鍋,每一口都有一米五的樣子。
灶下火還在熊熊燃燒,而鍋里的物什在滋滋冒著氣。
蘇哲抄起鍋邊的鏟子,在鍋里攪了攪。
穿過蒸汽,能隱約看到鍋底已經有了一層微黃的大顆鹽晶。
張飛進來,用手扇了扇屋中的蒸汽,湊到蘇哲身邊一瞅:“哎呦!這就是鹽啊!”
蘇哲點點頭。
這就是鹽。附近郡縣的鹽大多產自海邊,都是這么做出來的。
蘇哲繼續在屋子四處查看。
灶旁的地上有幾個缺了口的大缸,缸內有水。
缸旁又擺著一口淺鍋,搗臼和幾個木盆,盆里放著茅草和泛白的泥餅子。
盆旁橫七豎八堆放著十幾個桶,便是剛才在海邊見到的那幾個人挑的那種。
糜竺雖然做鹽的生意,但只是從鹽販子手里收來賣,從來沒有到過制鹽的地方。
如今看著這些物件,不免新鮮。
張飛更是看不懂這盆盆罐罐的排場。
其他三間屋子,有兩間與這一間相同,都是制鹽的工坊。
最后一間,卻很不同,屋子的中央,放了一塊很大的草席。
席子上面堆起了一座小山,都是淡黃色的細鹽,看來這就是最后的成品了,和小沛街市上賣的一模一樣。
這顯然是這些鹽民存鹽的倉庫。
蘇哲看了一圈,再也沒什么好看的,便走了出來。
屋外的地上,是剛才那群人逃走之前掉落的各類家伙什兒,一地凌亂。
蘇哲突然瞥見有一人在遠處探頭探腦,一看到他,立刻縮了回去。
蘇哲連忙走過去,張飛立即就要跟上。
蘇哲想了下,停下腳步:“張兄,你為人威武,氣場又強。去了他們都不敢出來,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張飛一臉驚詫:“我怎么能讓蘇兄獨自犯險呢?”
蘇哲暖暖一笑:“我又不是去打架,只是去問幾句話而已,不必擔心。”
說完,便向前走去。
張飛在后面擔心地盯著蘇哲,高聲喊了一句:“蘇兄,我就在這里等你,你別靠太近了!”
蘇哲頭也沒回,把左手舉過肩膀,對著身后的張飛擺了擺,然后背著手踱了過去。
張飛盯著蘇哲倜儻的步姿喃喃道:“嘿,這個蘇兄,這悠閑得好像要去會嬌妾。”
蘇哲走到了不遠處便停了下來。
此時不需要刻意去聽,便能清楚聽到那群人的聲音了。
一個女人低低說道:“他們對瑤兒如此好,必然不是賊人。”
一個嘶啞的聲音沉沉說道:“他們當然不是賊人,他們是官府!”
那個女人繼續說道:“倘若是官府,也是從州上來的,不是本地的官府,我們剛好可以伸冤啊!”
那個嘶啞的聲音怒吼道:“官府都是串通的!”
蘇哲聽聞,一陣驚訝,徐州治下,居然也有這種事情?
蘇哲清了清嗓子,朗聲叫道:“我們并非壞人,也毫無惡意,只是想問兩句話,煩請張叔出來敘話!”
突然,里面沉寂了。
一陣沉默之后,蘇哲看到不遠處的山石后面,鉆出來一個人。
那個人爬出來后,看到只有蘇哲一個人,便走了過來。
正是張叔。
蘇哲身形單薄,穿著冬天的錦袍,也是清秀才子的形象,上下沒有二兩肉。
看來,老張根本沒把蘇哲放在眼里。
“你有何事?”老張劈頭就問,臉色很不友好。
蘇哲微微一笑,莊重地給老張施了一禮:“我是小沛蘇哲,見過前輩老張。”
老張見這么個俊秀后生給他如此鄭重行禮,始料未及,愣了半晌,才匆忙抱拳:“贛榆張同,見過蘇公子。”
禮數張同不是不懂,而是活了這么多年,沒有人對他以禮相待過,所以連抱拳的姿勢都甚是生疏。
蘇哲直起身來,對張同說道:“老張,你們為何如此懼怕官府?”
張同遲疑了一下,看著蘇哲站在那里,清雅得不染塵埃,并不像官府那幫窮兇極惡之徒,便嘆了口氣:“蘇公子,你們不是徐州官府來的嗎?難道不知官府如何行事?”
聽到這里,蘇哲挑了下眉:“東海此地可是發生了什么?”
主公新掌徐州,只重新任命了軍隊統領,但對于各郡縣官員,基于信任,沒有做調整。看來,這郡縣的情況,并不如想象的那般好啊!
張同搖了搖頭:“官府不給我們這些草民活路啊!”
此語一出,蘇哲頭皮一緊。
看來這事還得好好查一查。
蘇哲立刻拱手道:“老張,剛才給你官憑的人便是徐州別駕糜子仲,徐州所有的事兒他都有權管。你有事盡可以說來聽聽,我們必為你們尋找活路!”
張同聽聞此言,略帶疑色。
蘇哲繼續說道:“兩個月前,徐州牧劉玄德重新執掌了徐州,他貴為皇叔,體恤州民,慷慨解囊,扶危救困的事情都傳到了許都。你們生計有何困境,盡管說來,我等一行人,必幫老張傳達給玄德公,為你們尋一條活路。”
張同聞言,冷峻的臉色稍稍緩和:“蘇公子,此話當真?”
蘇哲鄭重拱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等必說到、做到。”
張同立刻鄭重大拜,然后回身向剛才藏身之處急匆匆地跑了過去,仿佛怕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如做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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