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三國之銀狐 > 第二十九章 兩手準備
  接下來幾日沈晨一直往太守府跑。

  他與諸葛亮整日研究經典文書,討論天文地理,經文術數。

  最讓沈晨驚奇的是諸葛亮對奇門八卦極感興趣,所以他常常愛看《周易》,與沈晨討論《易經》。

  里面的卦象和陰陽萬物之說令他著迷,或許這就是為什么后來會推演出八陣圖的原因。

  除此以外,諸葛亮對圖讖之術也比較感興趣,所謂圖讖之術就是觀察氣候變化。

  從某個角度來說,圖讖之術也可以理解為天氣預報,研習的人能夠觀察到未來幾天的氣候變化,從而做出判斷。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諸葛亮好像對機關術沒什么興趣,沈晨曾經聊起發明創造,他卻不為所動。

  當時還以為諸葛亮喜歡搞發明創造的傳聞是假的,后來仔細想想,或許是因為現在年齡比較小,又有家長束縛,所以更愛經學而不愛發明。

  畢竟以當時的社會環境來說,搞發明創造屬于《尚書》里說的“奇技淫巧”,工匠的地位也不是很高,難登大雅之堂,諸葛玄不讓諸葛亮對這方面有興趣,也很正常。

  到九月初,沈晨已經在太守府住了下來,這段日子諸葛玄也常來考校諸葛亮,同時也會教授諸葛亮、沈晨、諸葛均三人經學,講解一些儒家經典奧義。

  而每次沈晨都能夠舉一反三,說出自己的判斷和理解,令諸葛玄大為驚訝。認為他是一個可造之材,所以邀請他住在府邸,陪伴諸葛兄弟。

  在這個劉備指著院子里的大樹說我以后要拿這玩意兒當傘蓋,就被認為是吾家有此兒當興。孔融把大梨給大哥吃,小梨給自己吃,就被認為是天縱之才的年代。

  像沈晨這樣對經文已經有自己的理解,顯然已經不是一般的天才。

  更何況諸葛玄還從鄧洪那里了解到沈晨曾經預判了曹操的行徑,就更加吃驚,覺得他未來一定能有所成就,跟諸葛亮諸葛均在一起,只會對他們有好處而無壞處。

  這段時間也是沈晨與諸葛亮關系迅速增溫的一段時間,兩個人整天在一起研究經文,寫文作賦,甚至還發明了象棋,每天下棋作趣。

  又過了十多天,一直到九月中旬,鄧洪總算是與一名商賈談成了交易,坐他們的船只西去前往荊州。

  這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因為漢朝長江流域的商貿往來其實主要集中在荊州和四川之間。

  荊州就是后世的湖北,九省通衢之地,再加上現在中原大亂,商人很難進行貿易活動,所以經商范圍往往只集中在荊州地區。

  江東在西晉末年衣冠南渡,以及北宋末年二次建炎南渡之前,都不是特別發達,人口和商貿發展都非常差。

  因此從荊州和江東來往的商人其實不多。

  不過不多不代表沒有。

  呂蒙白衣渡江就是冒充了商人偷襲荊州。

  只是如今已經是深秋,馬上就要初冬,這個時節要找從江東去荊州的商賈還是很困難。

  好在鄧洪也還算運氣,有一支從四川來的船隊運了一批蜀錦、木材和藥材販賣到荊州,又前往江東購置了一批江東瓷器、海鹽、夜明珠,孔雀毛,犀牛角之類的特產準備回程。

  路過柴桑的時候在當地停留了幾天,想要購買另外一批貨物。結果剛好諸葛玄給柴桑和彭澤縣令發了通知,要他們留意過往商賈,這才搭上了線。

  長江是不經過南昌的,但南昌卻屬于長江水系,贛水北上進入彭蠡澤,也就是后世的鄱陽湖,長江便貫通了整個彭蠡澤。

  所以從南昌進入長江水系也非常方便,到九月下旬的時候,那位大商賈就派人順著彭蠡澤南下,來到了南昌城外的贛水碼頭,船只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大,就是普通的硬帆船,長二十多丈,寬三丈,能載二百多人。

  這樣的船只有十多艘,因為船艙要放貨物,船下層還有幾十名槳手,所以實際載人只能載一百多人,黃門亭鄉老們有一千多人,需要十多艘這樣的船只才能把他們運往柴桑碼頭。

  等到商人派來迎接的船隊抵達之后,黃門亭的鄉老也是重新開始收拾起行囊,先把一部分物資往船上運,天色漸晚,明日準備正式出發。

  到了傍晚,這是沈晨與諸葛亮待的最后一天,今天不看書,不下棋,也不談論天文地理,而是彈琴。

  是的。

  諸葛亮很喜歡彈琴也很喜歡音樂。

  但更多的時候還是諸葛亮在彈,沈晨在一旁聽,特別是下雨的時候,外面秋雨連綿,風輕輕敲打著門窗。

  廊下沈晨和諸葛亮兩個少年都穿著寬大的長袍,跪坐在席上。

  聽雨滴穿林打葉,再輕撫瑤琴。

  那種恬靜優美的感覺,令人心曠神怡,十分陶醉。

  兩人也很享受這一刻。

  等到夕陽即將下山的時候,正在彈奏美妙音樂的諸葛亮忽然琴音一滯,彈不下去了。

  沈晨嘆了口氣道:“兄長琴聲雜亂,似乎心難以靜下來。”

  諸葛亮想了想,說道:“賢弟素來聰慧,不如說說為什么我心不寧靜?”

  沈晨笑道:“兄彈奏的是伯牙的《高山流水》,此曲應當“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可兄長卻彈得有些悲戚,不若彈《水仙操》更應景。”

  “知我者莫若弟呀。”

  諸葛亮嘆道:“你明日就要去荊州了,我也不知道何時才能與你相見。”

  沈晨說道:“天涯路遠,若有心終有再會之日。只要我與兄長時常掛念著彼此,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有重逢的那一天。”

  “嗯。”

  諸葛亮輕輕點頭,與沈晨在一起不止是感覺到舒服,還有那種自己的種種想法,能被人理解,被人會意的默契。

  伯牙遇子期,高山流水覓知音,不就是這樣嗎?

  二人正說著。

  諸葛玄背負著雙手從前院到了后院。

  后院是家屬住的地方,諸葛亮、諸葛均以及他們的兩個姐姐都住在這里。

  平時的時候諸葛玄都在外面處理一些郡府公務,除了考校或者休息的時候才會回后院以外,一般是不會過來。

  現在突然到來,而且看表情似乎眉頭緊鎖,諸葛亮就有些好奇道:“叔父,發生了什么事情?”

  諸葛玄嘆了一口氣道:“剛剛得信,朝廷派了朱皓來代我豫章太守之位,現在他已經到了吳郡曲阿,去拜訪了揚州刺史劉繇,劉繇傳書于我,讓我準備與朱皓交接。”

  沈晨便對諸葛亮說道:“兄長,看來我們不需要離別太久,現在就可以一起去荊州了。”

  諸葛玄納悶道:“稚子也認為我該離開豫章嗎?”

  沈晨說道:“伯父確實應該離開豫章,因為豫章為是非之地。袁術和劉繇互相爭端,伯父為袁術表薦,在劉繇眼中便如肉中之刺,不可不拔。所以朱皓到了揚州先去找劉繇,不就是想借劉繇兵馬驅走伯父嗎?”

  諸葛玄眉頭皺起來:“我倒不是貪圖這二千石,只是從徐州南下,沿途走來,盡是一片民不聊生。我諸葛家想立足于世,若不能尋一塊地方的話,恐怕......”

  沈晨勸道:“所以伯父才更應該去荊州,荊州安穩富足,沒有戰亂波及,伯父又與劉荊州有舊,去了荊州之后,便能舍棄掉那些是非,先圖謀立足家業,再思考未來方向。現在在豫章之地,也許要不了多久,劉繇大軍就會抵達,徒增無謂流血。”

  “這.......”

  諸葛玄細細思量,如果是一般的小孩提意見,他肯定不會搭理。

  但鄧洪跟他說過,沈晨預判了曹操的行動,而且也確實帶著宗族藏入尼丘山,躲過了曹操的屠刀。

  事實擺在眼前,說明沈晨的確有兩把刷子,他的意見或許應該要聽一聽才是。

  想到這里,諸葛玄跪到席上,與兩個小孩同席而坐,對沈晨說道:“稚子之言也確實有理,你認為袁術與劉繇之間誰能獲勝?”

  “伯父大人是在想,袁術勢大,如果能夠依附于他,等到袁術擊敗劉繇,還是能夠擔任豫章太守吧。”

  沈晨笑著說道。

  被一個小孩子戳破了想法,諸葛玄臉色微紅道:“劉繇雖然為人剛正,但我也希望諸葛家能夠有一塊立足之地。”

  這就是利益相爭了,諸葛玄不想放棄到手的豫章太守位置,然而他是被袁術舉薦的。

  袁術和劉繇之間鬧得很僵,因為劉繇是朝廷冊封的揚州刺史,按理來說治所在淮南壽春,應該節制整個揚州。

  但袁術卻霸占了淮南,雙方就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現在諸葛玄接受了袁術的任命,跟劉繇就成為了對立面,從心里層面來說,諸葛玄當然希望袁術獲勝,他就能夠繼續當豫章太守,偏安一地,撫養四個侄子侄女長大成人。

  然而沈晨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明確說道:“袁術雖然勢大,但我在壽春之時,觀他不過是虛有其表之徒,且他扣留朝廷三公,搶奪天使符節,霸占揚州治所,已有藐視天子之意,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稱帝,依附于他,怕是死路一條呀。”

  “稱帝?”

  諸葛玄的臉色頓時發白,然后連連搖頭道:“你這稚子倒是什么話都敢說,給袁術十個膽子都不敢稱帝吧。”

  沈晨笑道:“他稱不稱帝再說,但我敢保證,若劉繇派兵助朱皓前來奪豫章,袁術一定不會派兵來相助伯父,袁術此人志不在江東,而在于徐州。我料他接下來頂多是與劉繇互相防備而已,不會分出勝負,屆時伯父大人危在旦夕,不如早做打算。”

  “唔。”

  諸葛玄不置可否的應了聲,他問沈晨袁術和劉繇誰能贏,沈晨的答復是袁術實力確實比劉繇強,但袁術對江東沒什么興趣,不會把主要精力放在對付劉繇身上。

  所以到時候劉繇如果來攻打他,他肯定無法抵擋。

  問題在于沈晨的判斷是袁術不太想要江東,而諸葛玄覺得這不可能,因此雙方就出現了一個分歧,那就是諸葛玄認為袁術會來幫他,而沈晨認為不會。

  見到他的模樣,沈晨就知道諸葛玄在想什么,于是說道:“我知道伯父大人不相信我,這樣,我料劉繇不日就可能會派兵過來相助朱皓,伯父可以給袁術寫信試試,讓他出兵來助,同時再寫信給劉繇,說愿意和睦交接,到時候就可以見分曉。”

  諸葛玄皺眉道:“你的意思是?”

  沈晨笑道:“若袁術派兵來,伯父自然可以用兵馬以拒朱皓。若袁術不派兵來,也因為之前就已經寫信答應交接事宜,朱皓就不會為難伯父,這就叫兩手準備。”

  這個辦法確實兩全其美。

  諸葛玄思索片刻,點點頭道:“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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