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三國之銀狐 > 第八十三章 報仇
  張繡軍隊集結的地方其實離橋梁與河岸有一段距離。

  橋端周邊一覽無余,沒有伏兵,看樣子張繡似乎并沒有打算半渡而擊的意思。

  或許他是想趁著曹操主力過河的時候再進攻,但曹操又不傻,肯定不會一次性過河,而是分段過去。

  先派小股部隊過河,搶占河岸,一旦張繡出擊,就立即退回去。如果他不出擊,就像螞蟻搬家一樣,慢慢過去人馬。

  這樣溫水煮蛙,等到張繡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曹軍大股部隊就已經過了河,此時再想出擊就晚了。

  不得不說,古代軍隊當中的博弈還是非常多。從某種程度上來將,這也很像淝水之戰。

  只不過人家淝水之戰的兵力是八萬打八十萬,而現在只是六千對一萬五千,在戰爭規模和影響程度上,差了不止一個級別。

  曹操先派兩千人渡河,張繡果然沒有出擊,這兩千人在河岸邊擺開陣型,慢慢往張繡的軍隊方向逼近。

  雙方一字排開,距離約半里地,都是以長矛手在外圍,刀盾手側翼掩護的架勢進行對峙。

  等到先鋒前部已經穩住陣腳之后,曹洪就帶著前部約三千人繼續緩慢過河。

  此刻張繡軍果然有些坐不住,人潮擁擠,開始向前慢慢推進。

  然而前部的兩千人馬其實后面暗藏了五百弓手,在看到張繡軍開始往前推進之后,就立即開始彎弓搭箭。

  曹操作為北方的兩大軍閥之一,雖然跟袁紹不能比,可在河南之地還是有很強的實力,因此軍中弓弩箭矢儲備相當多,立即箭雨如注。

  一輪箭矢下來,張繡不得已只能后退。然后曹洪就順利過河,此時湍水河西岸就已經有了五千曹軍,而且數量還在往上加。

  便在此時丘陵上出現了大量士兵,同樣是彎弓搭箭,箭雨不停地往下冒,張繡的伏兵出來了,人數約兩千左右。

  “哼。”

  見此情形,曹操冷笑一聲,對左右說道:“張繡小兒不過如此,我就料到了他的意圖,傳我命令,大軍繼續過河。”

  “唯!”

  左右韓浩李整曹純等中下級將領按照他的命令,吩咐士兵開始往前推進。

  這邊曹操的后軍也開始渡河,前軍則往前壓,雙方弓箭手對射,但兩邊都有刀盾手,盾牌林立,造成的傷亡不是很大。

  可曹軍大規模前壓,導致張繡軍不得不開始往后撤退,湍水左岸的縫隙就越來越寬,最終大量的曹軍聚集在了湍水河西岸,一萬兩千人就已經度過了大半。

  目前曹操的兵力其實已經有些捉襟見肘,三萬人來南陽,曹仁帶走了四五千,樂進也帶走了四五千,宛城之戰又損失了大概四五千人。

  所以此時曹操的總兵力只有一萬五,而剛才他又派于禁領三千人北上繞遠路夾擊張繡,因此身邊目前只有一萬兩千。

  此刻大約七八千人已經渡河,就連曹操也已經來到了河對岸,他們占據了整片河灘,開始穩步推進。

  這個時候曹操也沒想著直接進攻,因為前面道路左側的丘陵山上還埋伏了兩千西涼軍,直接沖的話人家在小山坡上下箭雨,傷亡會很大。

  因此曹操打算先拖延時間。

  等到于禁繞道穿插,斷了張繡的退路之后,再直接攻擊張繡的本軍,這樣剛好左右夾擊將他殲滅。

  “給典韋子脩他們報仇的時候到了。”

  曹操目光森然地看向前方,聽說張繡梟了典韋之首,這一戰他不僅要把典韋他們的尸體奪回來,還要把張繡消滅,給典韋他們報仇雪恨。

  很快曹軍開始步步緊逼,張繡軍按捺不住壓力,只能步步后退,眼見他們已經越走越遠,曹軍也更靠近左側丘陵。

  曹洪看了眼北方,遼闊的平原上暫時還沒有出現于禁的身影,便來到曹操身邊說道:“大兄。”

  “嗯。”

  “張繡在后撤,于禁還沒有到,若再追擊的話,那山丘上的伏兵又會射箭。”

  “那就派人繞到山后,把他的伏兵全部消滅掉。”

  曹操漠然說道:“原本我以為張繡會選擇半渡而擊,沒想到我高看了他的膽量,看來也不需要等到于禁過來了。”

  之所以讓于禁領三千人繞道,除了打算斷張繡退路以外,更重要的就是怕張繡半渡而擊。

  湍水雖然不是什么大河,但正是春汛,水流湍急,必須依靠橋梁過去。

  若他們前部人馬才剛剛過河,對方就全軍出擊,進攻河岸上的曹軍,毀壞橋梁,斷了他們的前進之路,那就不好。

  因此曹操才決定讓于禁領偏師繞道進攻,一旦張繡沒有第一時間毀橋,等他們人馬過河站穩腳跟,配合于禁,則必能大破敵軍。

  恰好張繡想要在河對岸伏擊他們,曹操就將計就計,選擇溫水煮蛙的方式,先派少量人馬試探,如果對方選擇毀橋,他們人少也好撤離回來。

  結果沒想到張繡反應如此遲鈍,居然一直被動挨打后撤,導致過河的曹軍越來越多,反客為主,占據了橋頭,開始往前壓。

  這樣一來正面對敵的話反倒是已經不需要于禁,只是沒有于禁斷后,想要全殲張繡也不可能,人家扭頭就跑,追擊那些丟盔棄甲,只想逃命的敵人,沒有騎兵很難做到。

  所以曹操打算先壓制住山上的伏兵,再等一等,等到于禁的軍隊到來之后,就全軍突擊,從西面和東面兩個方向一起夾擊道路上的張繡,把他殲滅掉。

  此時幾乎大半的曹軍都已經渡河,曹洪就按照曹操的意思,派了三千人馬,準備從河岸方向繞到丘陵山后,爬到山上去把伏兵除掉。

  但就在這個時候,悠揚的號角聲音忽然傳來,左面山丘之上,陡然又多了一千多人馬,配合原本在山上的兩千伏兵,萬箭齊發,將曹操派去的人射殺,一個個抱頭鼠竄。

  “曹操!”

  沈晨騎在馬背上,手中拿著一個大喇叭,怒吼道:“還記得我否?”

  曹操這個時候在湍水橋頭,離著沈晨的位置大概有一漢里地,大概400米的樣子,只見到個黑點,聲音也聽不太清,十分詫異道:“那人是誰。”

  有一名騎士飛奔而出,來到山丘之下,大喝道:“司空問你是何人?”

  沈晨冷笑道:“讓曹操過來。”

  “你是什么東西,豈能想見司空就能見到?”

  騎士應道。

  沈晨漠然道:“告訴曹操,我乃徐州東海國襄賁縣黃門亭沈晨,曹仁和樂進的人頭,就當是他還給徐州數十萬百姓,黃門亭上百位鄉親的子錢,今日我就要取曹操的人頭來還債。”

  什么?

  騎士駭然色變,忙不迭回去稟報。

  很快他回到曹操身邊,翻身下馬,神色慌張道:“司空,那人說他是徐州襄賁縣黃門亭沈晨,還說......”

  “還說什么?”

  曹操皺起眉頭,這個人的名字好耳熟啊,似乎在哪里聽過。

  “還說......曹仁將軍和樂進將軍的人頭,就當是司空還給徐州數十萬百姓和黃門亭上百位鄉親的子錢......”

  騎士顫顫巍巍地把這個消息報告給曹操。

  曹仁和樂進如果真死了的話,那對于曹操的打擊,絕對不亞于典韋和曹昂的死。

  雖說典韋和曹昂在曹操心中占比更重,然而曹仁和樂進也是跟隨他多年的大將,特別是曹仁,是他從弟,感情深厚,真死了的話,曹操恐怕會悲慟到極點。

  果然。

  曹操聽到這個消息,神情一下子恍惚起來,整個人大腦一片空白,呆立在馬背上一動不動。

  “司空,司空。”

  身邊韓浩李整等人連忙呼喚他。

  而一旁的曹純也整個人都愣住,然后翻身下馬,瘋了一樣對那騎士踹道:“你這廝胡說八道,擾亂軍心,我兄長豈能葬身于南陽?來人,給我拖出去斬了。”

  實際上這個時候曹純的地位不是很高,他今年二十七歲,從曹操陳留起兵的時候就跟著他南征北戰,但一直到建安十年才成為虎豹騎督帥。

  在這之前,他一直是曹操的親衛軍,屬于中下級軍官。而且他還是文官,并不是武力很高的武官,之前是以議郎身份為參軍。

  所以按理來說,他肯定是沒有資格肆意下達殺死一名曹操親衛的決定。

  但他的身份又很特殊,是曹仁的親弟弟,曹操的從弟,因此周圍一些將士都非常為難,互相對視一眼,既不敢上來勸說,又不敢真的把那騎士拖出去斬了。

  鬧騰了一會兒,那騎士已經被曹純踹得一身是血,曹操回過神來,強忍著悲痛沉聲說道:“子和住手,他只是傳達別人的話,何錯之有?汝無故毆打同僚,戰后自領十軍棍。”

  曹純臉上已經是淚流滿面,顫顫巍巍地退后數步,癱軟在地上,嚎啕大哭道:“大兄,我兄長......我兄長沒有死,我兄長不可能死的對吧。”

  “扶他下去。”

  曹操漠然地騎馬緩緩向前,身后親衛隊跟隨,前面的軍隊紛紛讓開道路,很快他就來到了隊伍最前沿。

  此時率隊去進攻后山的曹洪也回來了,他被箭矢逼退,還不知道曹仁樂進的事情,遠遠見到曹操來到陣前,便策馬過來道:“大兄,張繡忽然多了一千多伏兵。”

  “我知道了。”

  曹操點點頭,此刻陣前,距離遠處山坡上,已經不足半里,差不多一百四五十米的距離,在箭矢的射程之外。

  到了這個距離,雙方已經能隱約看到彼此,曹操遠眺山坡,就看到前方的小山上,離地面大概十多丈的地方,也有人騎著馬,正在俯瞰著他。

  那人穿著一件白色絲綢長袍,沒有及冠,頭發用繩子扎著,看年紀不大,似乎跟自己的兒子曹丕差不多,只是身高稍微高一點。

  “沈晨.....沈晨?”

  曹操在嘴里念了兩遍這個名字,然后眼睛里像是燃燒起了火焰,抬起頭猛然看向沈晨的方向,怒吼道:“你是沈晨!”

  他終于想起來了,徐州東海國襄賁縣黃門亭沈晨,是他曾經讓曹仁去處理掉的一個小神童。

  當年他兵臨淮北,大部分徐州百姓都沒有逃走,皆遭到他屠戮。

  唯有襄賁縣逃亡了大半百姓,詢問后才得知,竟有一八歲孩童猜出了他的戰略意圖,提前疏散了百姓,使得襄賁百姓免于災禍。

  這件事令曹操十分驚詫。

  不過他也是愛才之人,最開始見到如此奇才,是想著把沈晨家族接走,納入自己麾下。

  然而呂布陡然來襲,他必須盡快回兗州平滅呂布,又怕陶謙得到沈晨,將來阻攔他征伐徐州,因此讓曹仁斷后的時候,順手把那孩童處理掉,以絕后患。

  結果沒想到曹仁任務失敗,反而失了一只耳朵,這令曹仁耿耿于懷,時常想著要馬踏黃門亭,為自己耳朵報仇雪恨。

  如今時間過去了三年,曹操每天日理萬機,見過的人無數,要處理的事情也很多。

  更重要的是他從來沒和沈晨見過面,除了曹仁時常會念叨幾句以外,他其實并未對沈晨有沒有什么具體印象。

  所以在剛開始聽到沈晨這個名字的時候,曹操并沒有反應過來,主要也是被曹仁樂進之死震驚住,大腦短暫一片空白,來不及去細想。

  現在恢復理智,再抬頭看的時候,已經是咬牙切齒,雙目當中像是要噴出火來。

  “是我。”

  沈晨目光看著他,漠然說道:“曹操,心腹愛將典韋、曹仁、樂進,還有子侄曹昂、曹安民死了,心里不好受吧。”

  曹仁樂進死了?

  一旁的曹洪駭然色變。

  “他們......他們是你害的?”

  曹操其實心里早有預感,因為到現在為止都聯系不上曹仁和樂進,所以之前就隱隱有些擔憂。

  如今得到真實消息,言語當中透露著一股不敢置信,可理智告訴他,這是真的。

  所以他抬頭望向山頂,聲音已經在顫抖,扶著額頭,整個人搖搖欲墜。

  沈晨冷笑道:“我害的?難道不是你害的嗎?如果不是你貪圖美色,典韋曹昂曹安民怎么會死?如果不是你無故屠戮徐州,殺我繒陽聚百余親族,我又為什么會與你作對?”

  “你就告訴我,是不是你害死了他們?”

  曹操身形微微晃動,強行支撐著身體,目光死死盯著他,那駭人的眼神,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

  沈晨怡然不懼,同樣眼神凌厲地俯視著曹操,冰冷地說道:“你以報父仇為名屠戮徐州,難道我就不能以報仇為名,殺了曹仁和樂進?”

  “這么說,就是你殺的他們?”

  曹操問。

  “是我殺的。”

  沈晨點點頭:“我親手砍下了曹仁的腦袋,將他的尸首扔進了糞池,樂進的尸首也被我拋進了江水里,現在可能已經被魚蝦啃食掉了吧。”

  “豎子安敢殺我心腹!”曹操憤然怒吼,他的臉已經扭曲到了極致,誰都知道,他已到了極為盛怒的地步。

  “我憑什么不能殺。”

  沈晨冷冷道:“就憑你叫曹操?就憑你們曹氏出過中常侍,出過三公太尉,門第尊貴?你們的命是命,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那你告訴我,徐州數十萬百姓有什么錯?黃門亭的百位黎民又有什么錯?你憑什么能肆意殘殺他們,逼得無數百姓家破人亡?”

  曹操拔劍指著他喝道:“與我為敵的賤民,如何殺不得?”

  “哈哈哈哈,又是那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說辭是吧。當真是可笑至極,你的力量強大就可以隨便屠戮,別人弱小卻不能對你予以反擊。”

  沈晨大笑道:“歸根到底,你也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的強盜罷了。嚴于人寬于己,從來都不會為別人考慮。無數黎民百姓在你眼中說殺就殺,為達目的,你又何曾想過別人的死活?既然你是這樣,又憑什么不能允許別人也對你這樣。”

  曹操怒喝道:“你這鄙陋豎子,也配與子孝和文謙相提并論?縱使我殺你百余親族,也比不過他們的一根手指!”

  縱使我殺你百余親族,也比不過他們的一根手指?

  沈晨一愣。

  上百條人命。

  比不過曹仁樂進的一根手指頭的值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被氣笑了。

  笑得合不攏嘴,笑得捧腹流淚。

  是。

  是啊。

  我們是低賤的平民黔首。

  你們是高貴的名門世家。

  所以在你們這些門第顯赫的人眼中。

  大漢數千萬黎民百姓,還不如路邊的一根野草。

  徐州幾十萬人,那些活生生的人,也遠不及你的親族子侄高貴。

  正如袁術王粲他們這些高門出身的子弟一樣,你們從來都不會把百姓放在眼里。

  也從來不會把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中。

  可是曹操啊。

  你可曾聽說過一句話。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人民的偉大,又豈是你能知道的?

  歷史從來都不是你曹操創造。

  而是無數的黎民百姓。

  沒有人民。

  你們什么都不是。

  沒有人民。

  你也不過是空有門第的蟲豸罷了。

  沈晨笑著笑著,把眼淚擦干,抬起頭,昂起臉,俯視著曹操,用盡一切力氣,放聲怒吼。

  “曹操,今日我站在你面前。”

  “就讓你看看。”

  “我們這些低賤平民,是否能殺得了你們這些高門世家!”

  “放箭!”

  他惡狠狠地喊道:“為父老鄉親報仇!”

  “報仇!”

  一千多名黃門亭悍勇士卒,驟然出現在山頂,彎弓搭箭,發出震天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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