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三國之銀狐 > 第十七章 此去經年,亦猶未悔
  “劉景升!”

  第三日午后,距離襄陽二百公里外的陽高亭劉備軍營寨內,劉備拍案大怒。

  前日劉表喪心病狂,居然連續派出了十二支信使小隊,連夜趕赴潁川,信使小隊的戰馬都累死幾匹,就為了逼他撤兵。

  雖然里面的理由冠冕堂皇,說什么怕曹操狗急跳墻,危害天子云云。但誰都知道,他心里打什么主意。

  所以劉備大怒不已,如今天下危急,劉表卻滿懷篡逆,為一己私欲渾然不顧天子和天下蒼生,這等自私自利之徒,簡直是令人發指。

  “主公息怒。”

  徐庶連忙勸說道:“劉表之心,南州皆知。他想要稱帝,就只能讓張允文聘攻破許都,暗害天子,因而不許我們發兵,亦是正常。”

  劉備憤憤難平道:“既是如此,我就更加不能讓他陰謀得逞,我即刻發兵,猛攻許都,盡快營救天子去南陽。”

  “不可。”

  徐庶忙道:“主公若真救了天子,到時候不僅救不了天子,我們亦會自身難保。”

  “為何?”

  劉備大怒道:“難道劉表還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攻擊我不成?”

  徐庶苦笑道:“劉表都有稱帝之心了,還有什么他不敢的,到時候恐怕就不是曹操了,劉表也會全力殲滅我們。只要天子死在亂軍中,死無對證,誰能奈他何?”

  “唉。”

  劉備長嘆了一口氣,憤然坐在了席上,只覺得悲惋泣下,哀傷不已:“袁本初,曹孟德,劉景升之流,國之蠹蟲也。社稷興亡,盡廢其手。大漢江山,毀于一旦啊!”

  “報!”

  就在這個時候,斥候來報:“主公,前日曹操擊退袁將軍,已經往南而來,最快明日,最遲后日即可到許都!”

  “什么?”

  劉備顧不得哀傷,大驚起身道:“曹操這么快就擊敗袁紹了?”

  許都離倉亭只有一百七十多公里,劉備自然派了斥候探馬去聯絡袁紹。結果短短兩日,斥候就給他帶回來這么個震驚的消息,令他剎那間不敢置信。

  斥候連夜趕回來,十分疲倦地說道:“卑把主公書信交予袁將軍,回來的路上就見他們開戰,便觀望了一番。不料曹操佯裝南撤,實際設伏,袁將軍先鋒和前軍打敗,主力退回平丘,卑連夜趕回來,不敢有半刻停歇,恐曹軍隨時會來。”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劉備臉色沉下來。

  現在是想打也打不了了,本身面對李典和夏侯淵的防守就難以進攻,即便是要攻打,強攻可能持續很久。

  原本以為袁紹能拖住曹操,沒想到袁紹再次大敗。

  曹操回來的話,以他的實力,必然可以擊敗劉表那十數萬兵馬。

  畢竟劉表之所以出兵,就是看曹操的主力被袁紹吸引,才會想著趁虛而入,奪取許都,謀害天子。

  不然的話,他還沒那么愚蠢地真來潁川和曹操決一死戰。

  所以現在曹操回來,劉備就只能選擇撤離了。

  徐庶連忙說道:“主公,撤兵吧。”

  “唉,也算是了了老賊心結吧。”

  劉備長嘆了一口氣,喚來門口衛士,說道:“傳令諸將,退兵!”

  “唯!”

  衛士立即去各營傳達命令。

  過了片刻,張飛、太史慈、趙云等人紛紛趕至主營。

  “大兄,為何撤兵啊。”

  張飛剛剛正在李典夏侯淵營外叫罵,此刻聽到退兵的消息,急匆匆趕回來,進來就嚷嚷道:“我都快把夏侯淵李典他祖宗都罵遍了,眼看他們就要殺出來和我決一死戰了,怎么就撤兵了呢?”

  劉備搖搖頭道:“曹操大軍南下,不日就到,夏侯淵李典閉寨不出,我們若不能擊潰他們,就不能去許都。現在他們不會和我們交戰,唯有撤兵了。”

  “可是......”張飛還想說點什么。

  “退兵吧。”

  劉備雙手支撐在桌案上,臉上露出苦澀的表情:“我亦何嘗想退兵呢,可惜劉表在后掣肘,曹操大軍又在后,腹背受敵,難以維系啊。”

  “唉,我知道了......”

  張飛嘆了口氣,與太史慈趙云二人對視一眼,只好出去回自己本營準備撤兵事宜。

  當日中午,各營都開始有秩序地拔寨撤退,在徐庶的安排下,劉備軍中各級將領都按照先后順序。

  比如張飛拔營的時候,劉備、趙云、太史慈先領兵在旁掩護,等趙云拔營的時候就由劉備、張飛、太史慈掩護,依此類推。

  到了最后就是劉備主將營寨拔營,諸將領兵保護左右。

  此時劉備自己則在營寨外,身后來來往往的兵馬如梭,正在牽引著物資糧草,馬車輜重。

  對面約三里外,就是夏侯淵和李典的營寨。

  這種營寨遍布許都周圍交通要道,就是為了防止再出行上次那樣的情況。

  此刻寨門緊閉,木柵欄上方的寨墻無數人頭攢動,隱約能夠看到在上方某個瞭望塔上,有穿著一身漆黑戰甲的將領,正在向著觀望。

  而更遠的地方,劉備似乎隱約能夠看到營寨后方,十余公里外的那座古老城池的虛影聳立在地平線上!

  許都......

  “主公。”

  徐庶上來勸道:“我們走吧。”

  到了傍晚時分,身后的兵馬已經漸漸將營地搬空,來來往往的士兵也扛著武器,駕駛著馬車,向著南方離開。

  夕陽西下,染紅了半邊云彩。

  聽到徐庶的話,劉備便勒轉馬頭,準備離開。

  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又拍了拍的盧馬的馬頭,示意它停下來。

  馬兒非常靈性地橫著站立,面向東北方,尾向西南方。

  劉備騎在的盧馬上,側著身子,默默地回頭看了眼西北方的許都城。

  冥冥之中。

  他總有一種感覺。

  也許自己這一去,將來就會再也回不來了。

  就像當初從幽州離開之后,那個再也回不去的涿縣老家一樣。

  劉備的眼神中充滿了茫然。

  他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才能拯救這破敗的漢室江山。

  遠方那座城池。

  大漢的天子就在那里。

  被囚禁在所謂的“皇宮”之中。

  可他卻幫不了什么忙,也做不到將皇帝營救出來。

  他想守護的。

  從來都不是什么權力、欲望、財富。

  而是漢室江山,大漢天子,黎民百姓,以及身邊自己最在乎的那些人。

  可惜。

  他什么都做不了。

  救不了祖宗的江山社稷,救不了大漢天子,救不了黎民百姓。

  就連身邊自己最在乎的那些兄弟手足,亦是跟著他奔波多年,一事無成。

  這世間總是有那么多無奈和身不由己。

  令人遺憾。

  看著那座城池,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涌上劉備的心頭。

  身后的將士們沿著南方的道路緩緩離開。

  他勒轉馬頭,默然地催馬離去。

  留給這個世界的,就只剩下夕陽下的那個寬厚的背影和悠長的影子。

  陛下。

  臣先去了。

  待臣拼死去南方為自己打個基業。

  若臣僥幸不死。

  手里有了兵馬,再北上來迎您。

  哪怕此去經年。

  哪怕七老八十。

  哪怕客死他鄉。

  亦猶未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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