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煙說：“怎么可能，肯定是母女倆那么久沒見了，流點眼淚。”
“媽媽還想過來陪陪你的，你要理解媽媽，你二姨跟我說你要出國的事，我當時也沒多想，以為走不成，你行動不方便，出國也很困難，誰知道就這么快。”月月推著輪子的手緊了緊，聽著有些不對勁。
“您不想讓我出國嗎。”
楚秀哽咽道：“我不想又有什么用啊，你再等等媽媽就好了，小寶的封閉康復，沒有起色，我們已經準備回來了，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互相照應多好。”
月月抿著唇瓣，緩聲說：“我明天的飛機，你送我嗎？如果不方便的話，不用來了。”
即將離別悲傷的眼淚戛然而止，她怎么會不知道媽媽心里想什么。
多可笑，哪怕是她瘸了，也不想放過她，是真的不舍的她走嗎。
她是害怕，害怕她去了國外就再也回不來了，這里的一切跟她無關，同樣也包括小寶。
她都需要別人照顧，還惦記著小寶的以后，怕他沒有兄弟姐妹在身邊，沒有辦法活。
楚秀問：“還會回來嗎？外國的水再好喝，也沒有家鄉的水甘甜，媽媽跟弟弟可都在這兒呢。”
月月冷漠道：“不清楚，最好不要回來，換個環境重新開始，這里沒什么讓我牽掛的。”
這次，楚秀把月月心里的唯一那么點幻想給徹底搗碎了，她覺得自己可笑又狼狽，還在期待什么呀。
“你想過沒有，媽媽老了怎么辦啊，你爸已經結婚了，也有了孩子，他根本不管我們，你忍心看著媽媽無依無靠的，以后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月月冷漠的說：“不是還有小寶嗎。”恍然，“哦對了，小寶不會說話，不過他會叫媽媽，這些年康復花了幾百萬進去有了吧，能換來一聲媽媽，值得了。”
楚秀握住月月冰涼的手，“小寶是你弟弟，你是姐姐，一家人就是要在一起，互相照應，你聰明又懂事，就算現在站不起來了，還是能讀書的，如果你留下來，媽忙完這陣子就給你找學校，你沒看好多新聞，腦癱都可以考上大學嗎。”
月月突然笑了，“這是你美好的愿望吧，讓小寶也考上大學，我知道，二姨會為我考慮，出國是最好的選擇，您也別勸我了，有時間陪陪小寶，讓小寶也去考大學，我相信你，再康復幾年，沒準還能給小寶結婚娶老婆呢。”
“你這孩子，怎么現在這么不講道理，媽媽是舍不得你，你總拿你弟弟說事干嘛。”
月月不想再理楚秀，自己推著輪椅出了臥室，神情漠然冰冷。
“二姨，我們出去吃飯吧，我想去吃拉面，我知道一家拉面很好吃，就在我們學校附近，我害怕去了以后不知道哪年哪月回來，吃不到了。”
楚秀跟在月月身后一起出來，母女倆的表情天差地別。
楚秀一臉悲傷，神情渙散又帶著不甘，月月則麻木冰冷。
“一起去吧””林煙翻出車鑰匙，不太清楚是發生了什么。
“她不餓。”月月冷聲開口。
楚秀愣了愣，不明白月月是怎么了，她剛剛一直是在哭著說，他舍不得月月離開，她好像一下子變了個人一樣。
林煙也一臉懵，不明情況下，她看看小歐。
小歐抬抬手，聳聳肩，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
楚秀不知所措的用手搓搓衣角，“我在這里等你們回來。”看到那包咸魚干，“你們早點回來，晚上我做咸魚燒肉，月月最喜歡吃的，很好吃。”
月月聲音依然冷漠，“你如果忙就先走吧，小寶那邊離不開人，您現在肯定歸心似箭了，一分鐘不見都不行。”
林煙對月月搖搖頭，讓她別再說了，怕真的把人給趕走了，她相信楚秀肯定能做得出來，哪怕明天女兒出國。”
楚秀掏出手機看看時間，不知道小寶午飯吃過沒有，沒有她在身邊，他不會吃飯，機構里的很也不能事無巨細的。
“這樣我先去陪小寶吃午飯，等你們吃完了，我也回來了，晚上留在家里吃飯。”
林煙不理解，楚秀是不覺得累嗎，那邊有人照顧，她還要陪著去吃飯。
月月已經自己轉著輪椅到電梯口，趁著人都在家里，偷偷用手背把眼淚抹干。
她仰著頭鼻尖發酸，一直等著媽媽會不會來，不歡而散。
林煙說：“我送你過去吧，機構離你家不近，或者你打個電話給那里的人，說一下，讓他們多照顧點。”
楚秀看著已經在那兒等的月月，嘆口氣說：“你們先走吧，我打輛出租車，沒關系的。”
月月閉上眼睛，楚秀不花一分錯錢，除了在小寶康復這件事上。她能舍得坐計程車，那是見不到小寶著急了。
林煙沒有勉強。
到了月月說的那家面館，林煙坐在她對面，把菜單遞到月月手里，讓她去點自己喜歡吃的。
從家里出來，月月就一副抑郁寡歡的模樣，林煙更好奇母女都說了什么。
“牛肉面。”
月月現在吃東西很少，她不喜歡給人家添麻煩，也不愿意聞到成年尿不濕傳來的味道，從受傷以后，她的尊嚴已經踩碎了。
小歐同樣，“牛肉面吧。”林煙看了會兒，“我想要吃香辣牛肉面。”
小歐兇巴巴的眼神看著媽媽，“媽咪最近胃痛，不要吃辣椒，一口都不行，不可以吃先，可樂也不要喝冰的，我要時刻都盯著你香檳”
林煙很聽話，換成了牛肉面，她不喜歡吃，一口比林煙大嘴巴都
月月看著母子倆相處，也跟著笑，笑容心酸。
林煙捏捏眉心，生了個管家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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