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甚獨 > 第55章 第 55 章
  “這是個長久的賠錢生意,而且需要不停的投入。如果他家同意,最多可以入一股。”縈芯比出一個手指。

  范生蒙了,什么生意得一直賠錢做下去,還最多只能入一股?

  “不急,待我開市了,再談也行。這一股我給他留著。”

  范生一臉疑惑,也沒深問,決定回去給他三叔叔提個醒。

  不多時,掮客帶著個管事回來了。

  范生不用縈芯出面,自己跟他談,最后管事咬死了二百金不降價。

  縈芯錢來的太容易了,嫌棄這里太熱連口水都沒處喝,當下就應了。

  掮客的臉立刻不耷拉了,笑成個菊花樣,拿了定金去過契。

  范生不放心,讓小娘子先回家等,自己跟著那管事去了。

  縈芯回家換了一身衣服,范生就帶著過好的契回來了。

  見他滿頭大汗,縈芯非常感謝,額外拿了二十條魚謝他幫忙。

  范生把金魚一推,佯怒道:“小娘子如何外道!不過小事耳,不當此得。”

  他一拽文,縈芯也笑笑說,“我得范伯多次相幫,總不得謝,心中愧疚。”

  “哈哈哈哈,”范生爽朗的笑道:“不必愧疚,不必愧疚,倘小娘子還有腌篤鮮、國色添香那樣的食方教我,便是最好了。”

  就知道他不要金子肯定別有所求。

  縈芯嘆一口氣:“我倒是有許多想法,可是差一樣調料,實驗多年都未成。倘成了,可不讓鮮味鹽專美。”

  范生眼睛射出金光,忙問:“當真?還差什么?”哪怕是天材地寶,范家頭拱地也得給她找來。

  “不知道,”縈芯泄氣的說:“大概是缺乏際遇吧。”

  縈芯說的是醬油,其實現在的醬、醢(hǎi肉、魚泥發酵成的油)、醓(tǎn做醬時加入動物血液),都算醬油的前身。

  她倒是知道醬油是大豆和鹽釀造的,可是根本不知道具體過程。

  失敗至今,已過五年。倒是七婆做醬的技法越來越精進了。

  “小娘子但有所需,范某必竭盡全能!”范生坐直,鄭重的說。

  能與鮮味鹽相比的東西,可不能小覷。

  “放心,到時候肯定跟范家合作。”縈芯給他一個定心丸。

  送走范生,縈芯翻翻最近收到的請帖,沒甚興趣參加。讓阿糖自去庫里挑合適的禮物,著人送去。

  大郎今日同學有約,特意抱了琴和香爐去上學,晚上不回來吃飯。

  縈芯在自己的小書房,一邊擼狗一邊看厚厚的“醬油實驗記錄”發愁。

  阿甜給她換了茶水,見小娘子嘴都撅起來,勸道:“小娘子,那醬已經很好吃了,不如就這么賣給范家得了。”

  其實,李家現在的醬,真很完美了。

  祛除了醬臭味、增加了糖、保留了些許豆瓣,頗有“前世”盒裝精品醬的味道。

  這幾日,天熱,下人們隔兩天就能吃到一次蛋醬涼拌索餅。

  多放點黃瓜絲和芫荽,阿甜一頓能吃一海碗。

  縈芯能怎么跟她解釋呢?醬再好吃也不能代替醬油的地位!

  紅燒肉是那樣完美的存在,醬燒肉是什么?

  邪道!

  扔下翻爛了的“醬油實驗記錄”,縈芯把臉埋在大黑的背上。

  大黑下意識的想掙脫,但又一次的壓抑住本能,乖乖的讓主人在自己背毛上亂蹭。

  等到大黑熱跑了,縈芯才略略恢復心情。

  吃夠了刀切手搟面的她,新開一本實驗記錄,在封皮上寫下“龍須掛面”。

  希望在今年的秋老虎跑掉之前能吃上。

  夏收過完,官伢的小吏和丁葵聯袂而來。原來是他們收到許多奴隸,問李家是否想買。

  縈芯聽完,皺著眉沉聲問:“如何突然多了這么多奴隸?”

  小吏不知她為何生氣,以為她不想買,就沒吱聲。

  倒是丁葵答道:“今年年景不好,費縣只是雨水少,可是冀州那邊旱得不行……”

  所以交不上稅、佃的只能賣兒賣女賣自身了。

  縈芯點點頭,“我先收一百人,你們看著辦,還是原來的要求。人給我送到溪南村。”

  阿酒正在開荒的村子,在縣志上就叫溪南村。

  小吏立刻打頭給小娘子行了個禮,好話說了一嘟嚕,倒退著走了。

  一出李家門,就強分走八十個人頭。要不是看在唐三總孝敬他上司的份兒上,一百個他都想包圓。

  這次上頭給縣里分了不少,能少養一個是一個。

  李家的地因著離水源近,今年夏收幾乎沒有損失,山莊和五個村子畝產都很接近。

  雖然意外順利的解決了新村的人手問題,但是縈芯的心情并不好。

  希望明年華夏能風調雨順。

  嘆了口氣,縈芯開始給常榆寫帖子。

  這幾日,她已經將茶館的圖紙畫好了,那院子里原來的建筑全都推平,重新建一座凹字形的兩層樓。

  凹字下面最長的一面是臨街的正門,上面空出的地方,她要整個文雅幽靜的花園。

  常榆看著李小娘子的圖,給驚了下。

  太細了。

  正門臉什么樣、側面什么樣、連兩層的俯視圖上,每個分割都畫出來了。

  哪開門、哪是窗、樓梯在哪,全都一目了然。

  李小娘子財大氣粗,也不問價,只問工期。

  “既然是磚木混造,明年冬前可得。”常榆還沒去實地看過,稍微增加了倆月時間。

  縈芯第一萬次哀嘆古代建造太慢,只能點頭說:“煩請常伯盡快吧。錢不是問題。說好用磚的地方不能用木。”

  常榆點頭,將圖紙和二十金的定錢收好,告辭走了。

  第二天,一郎采買回來,特意跟小娘子稟報,那處已經開始砸墻拆屋了。

  當晚,滕繼正在給大郎上繪畫課,縈芯姍姍來遲。

  給滕師道了個沒甚誠意的謙,縈芯將一張紙遞給他說:

  “煩請滕師日后多讓大郎練習這兩個字,一定要練到讓人一見就覺得非常、非常、非常好!好到但凡知道點書法的,看著這二字都走不動道兒的程度!”

  滕繼打開一看,上面是“余甘”二字。

  意思不錯,字跡依舊辣眼睛。

  不過雇主有托,他自然應承。

  縈芯又對看紙條的大郎,說:“還有,你最近琴棋書畫先放放,多學學詩詞歌賦。再多做點有關茶的頌詞。不拘長短、題材,只要讀之讓人唇齒留香、回味無窮就行。”

  唇齒留香?回味無窮?還就行?

  大郎壓抑住沒在滕師面前翻白眼,點頭應下。

  二人都知道,李小娘子又買了個大店,想來是要為其作準備。

  大郎并不喜歡這樣功利,但是難得能幫上小娘,還是很上心的。

  倒是滕繼想也沒想就答應幫大郎把關了。

  恐怕,開店是假,給李藿揚名是真了。

  倒也難為這個小小女娘,能想出這樣的辦法還舍得給兄長花錢。只盼不要打了水漂才好。

  忙過這一陣,秋雨一場一場的下了起來。

  就在縈芯以為秋老虎不會來的時候,天氣又熱回去了。好在早晚涼快很多。

  寒露一早,七婆親手給小娘子端來一碗湯餅。

  自她一進屋,縈芯就坐直了。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空氣中飄來雞蛋、香油和炒蔥花復合在一起的香味!

  就是這個味兒!

  “前世”兒時吃的“病號面”就是這個味兒!

  張開雙眼,縈芯低頭一看,一團銀絲一樣的細滑面條,被溏心蛋壓在只有零星蔥花、油花的清澈湯頭里。

  用筷子輕輕一戳,半透的蛋白破開,將將濘住的蛋黃卻未流出,火候剛剛好!

  縈芯抑制不住笑意,抬頭對等在面前的七婆說:“就是這樣!謝謝七婆!”

  七婆趕緊道:“當不得!當不得!小娘子快嘗嘗味道可好?”

  縈芯三口吃掉溏心蛋,又一氣吃光面條,連湯都沒剩。

  放下筷子,縈芯笑吟吟的說:“味道很好!辛苦七婆。賞千錢!”

  七婆見小娘子吃得這樣香就很開心了,聞言更是大喜,連連大躬稱謝。

  趁著現在天好,掛面也耐放,縈芯讓她多多的做出來存著。

  秋深給阿耶送冬衣時,除了給他帶了半車臘雞臘鴨臘肉,還給他送過去五十斤掛面、二十斤自家做的美味大醬。

  得虧今年送得早,倘再晚半月,李清他們就要開拔了。

  青州大營的兵在此已經駐守了五年,現在上頭有令,要讓他們換防到兗州去。

  這一路,大軍得走上兩個多月,便是有車坐、有馬騎的文武官員都叫苦不迭。

  雖然是往西南走,可是他們的腳步卻逃不過北風的速度。

  以至于青州地界還沒出,五十斤掛面就讓臉皮越來越厚的各個同僚蹭沒了。

  行軍時,掛面太方便了。

  阿耶牛車上的茶爐子基本沒熄滅過。

  水開下面,面透明后加一勺子李家的醬。連湯帶面全禿嚕下去,就能讓蹭飯的人從里到外暖和大半天。

  文官還好,一缽湯面就打發了。武官卻還想蹭他女兒給他帶的臘肉!

  李清不舍得。

  今年家里地方大,送來的臘味都是自家熏的,味道比去年買的強百倍!

  李清現在在軍中人緣兒好得不得了。

  自那“代班”一年的貪貨滾了,大兵們的日子又像人了。

  如今,哪個軍頭沒去他牛車上蹭過飯?

  他牛車周圍總圍著一堆兵油子,雖然吃不到,聞聞也很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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