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冥的頭發好長,沾濕水后拿在手里又厚又重,足足到了腰部位置,濕黑著像一匹上好的錦布,光滑發亮,一點分叉枯燥都沒有。
很漂亮。
像藝術品。
說來,還是古人健康,飲食、起居各方面都很規律,若是在現代,稀少有女子能養出這么長、這么有光澤的長發。
她垂著眸,一點一點仔細的擦。
不禁想起上次,楚聿辭運起內力,從她的頭發上捋過,頭發便一寸一寸的變干。
可惜,她沒有內力。
葉錦瀟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將他的頭發擦了七八分干,便去廚房那邊吩咐煮粥。
回到房間。
剛推開門,便見榻上一雙暗紅的眸微垂著,平靜而黯淡。
“葉七!”
她神色一喜,“你終于醒了!”
葉錦瀟疾步上前,奔至床前,手背試了下他額頭,溫度正常。
“醒了便好。”
險些嚇壞她了。
“你說你,這么大個人了,怎么會昏睡在浴桶里?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還是出什么事了?”葉錦瀟坐下來問。
夜冥垂著眸,抿著嘴角沒說話。
一如往常般,肅冷寡言。
“葉七。”葉錦瀟耐心的語氣,就像在哄小孩,“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說,你不說,我怎么知道?”
“人與人之間要交流的。”
她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
就連動物之間,都會用特殊的聲音、或者某些動作交流信息,更何況是人?
夜冥不肯出聲,如舊般冷淡孤立。
即便身上還帶著暫未褪去的病態,但他已經冷傲如常,仿佛全天下只有他一人。
“葉七!”
“葉七!”
葉錦瀟叫了幾聲,險些氣急敗壞了,握住他的手:
“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說。”
“是誰欺負你了,還是心里不高興?你告訴我,不管發生什么事,我永遠都站在你這邊。”
夜冥眸子輕顫,被她握住的手掌像觸電,無條件偏袒的話,更是令他迅速紅了眼角。
就像一個無比堅強的小孩。
在外面時,無論是被欺負,還是怎樣,都能做到剛毅到底,不摧不折。
可一旦在父母、家人面前,就會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嚎啕大哭。
此時,他便是這種心情。
從未有過這種酸楚的情緒,令他陌生又惶恐,雙眼控制不住的蒙上一層水霧,慌張的扭頭躲到一側,想要藏起來。
“葉七。”
“你想讓我擔心是嗎?那我今夜便在這里守著你,等你好起來為止。”
他薄唇嗡動:“我......”
不。
不要她擔心。
可是一開口,他便哽咽了:“我......”
嗓音在發顫,一股劇烈的沖動與悲鳴,幾乎沖破胸腔,噴薄而出。
“說,你說。”葉錦瀟握緊他的手,身體往前傾了些,“葉七,你說,我在聽。”
他紅著眼角,緊抿的嘴巴無法抑制的輕顫,那種悲鳴就好像遭受了天大的委屈,用盡渾身力氣般告狀:
“她......她碰我。”
葉錦瀟身子一怔。
什么?!
可是很快反應過來,隱約猜到是什么事。
“碰到哪了?”
他委屈的將頭撇到一側,紅著眼睛,聲音嗚咽,萬般憋屈的眼中含著濕潤,鴨羽般的睫毛上沾著細碎的晶瑩,仿佛被玷污了清白:
“手......”
說好只演戲的。
可陸春靜摸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