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真?”
柳白瞳孔放大,呼吸都跟著急促起來。
這段時日,整個中海都在傳著寧河圖的名字。
他自然知曉,那個本來一截身子都入了黃土的老家伙,重新煥發了生機。
而對他來說。
這些年之所以隱姓埋名,茍活于此,就是為了復仇。
六條性命。
以及他一身修為、破丹斷脈的血海深仇。
他做夢都想殺回離宮分舵。
擰下魏云洲的腦袋。
為死去的六個弟兄血祭。
可是......
比起寧河圖。
他傷勢更為嚴重。
經脈俱斷、氣海被破。
而魏云洲勢力一日比一日更甚。
而今的他,在對方眼里,怕是連個廢人都算不上,就是一只隨意碾死的螻蟻而已。
柳白又怎么敢說報仇。
所以縱然是蘇天御,他也從未提及過這段往事。
別說提。
就是每一次回想起來。
他都有種心如刀割的感覺。
本以為這輩子也就如此了,在蘇家做一個閑人,替他打理打理公司,應對來自市井江湖的麻煩。
但眼下,陳望竟然說他的斷脈之傷有救!
這如何不讓他激蕩萬分。
“當然!”
“你的傷勢雖然比他稍重,不過藥王谷恰好有個古方,能夠讓斷脈重生。”
面對頭一次神色大變,滿臉難掩期待的柳白。
陳望淡淡道。
似乎只是在說一件再小不過的事。
“這......”
聞言。
柳白再按捺不住心中情緒。
雙手抱拳。
沖著陳望深深拜下。
“陳先生,柳白求藥!”
見狀,饒是與他猶如手足般的蘇天御,也忍不住鼻尖一酸。
二十年時間。
在他印象里,柳白從來都是百折不屈,昂首挺胸,仿佛天大的事橫在身前,他那雙瘦削的也能扛的起來。
但眼下,他竟然朝身前那個比他足足小了一輪不止的年輕人俯身拜下。
“阿望......”
下意識的。
蘇天御喃喃出聲。
神色間帶著一絲懇請的意味。
這一刻,他只是一個不忍朋友繼續遭受折磨,活在痛苦里的男人。
“伯父放心。”
“既然我提了,就定當會竭盡全力。”
陳望平靜的擺了擺手。
“好......好好好。”
“阿望,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盡管吩咐就是。”
見他如此認真,蘇天御只覺得心頭一熱。
當年在雁蕩山下。
見到柳白時,他渾身鮮血,奄奄一息。
那種無人深山里,數十里都不見一處人煙,其實就算柳白不說,他也能隱約猜到一些,這個男人身上藏著太多的秘密。
尤其是從昏迷中醒來的那半個月。
他總是獨自一人,默默失神。
直到一年多,柳白才漸漸從那種頹然萎靡的狀態中走出來。
但還是不愿和人交流。
如今時隔這么多年,他總算知道柳白身上發生的故事。
方才知曉,這個似乎無所不能,總能在危急關頭力挽狂瀾的男人......身上竟是背負著那樣的驚世大仇。
唯一可惜的是。
他只是一介普通人。
否則,無論如何,這一趟雁蕩山之行,他也要跟去。
“給我拿一份紙筆。”
陳望也沒客套,直接說道。
眼下情形,容不得半點馬虎。
剛才替柳白探脈診斷時,他才知道,他身體差到了何等程度。
百脈丹田,幾乎就是一只被戳了無數漏洞的水袋。
但就算如此。
柳白竟然硬生生練出了一絲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