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九信他的原因。
更多的是這幾個月時間里,崔照展露出的手段。
中海地下江湖,都說他肖九是百年不出的狠角色。
一人便解決了城南,積重難返幾十年的困境。
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從頭到尾,他幾乎什么都沒做,只是放任這位崔三爺去做事,然后,自己莫名奇妙就成了城南第一大幫的幫主。
短短幾個月功夫。
從一個還在街頭替人泊車看門的底層江湖人。
一躍成為能和漕幫、青紅門那些大佬面對面的地步。
有時候想想。
肖九自己都覺得自己真是命好。
最為迷茫時。
是那個和自己年紀相仿,卻如岳臨淵的陳先生,簡單一句話,替他看清了道路。
跌跌撞撞中坐上那個位置后。
又有崔三爺替他打天下。
身邊人也曾隱晦的提及過做掉崔三爺。
但被他拒絕了。
肖九覺得,過河拆橋實在可恥,而且他對自己有著深刻的認知,沒了崔三爺,他就是塊扶不上墻的爛泥巴。
所以。
他非但沒有殺雞儆猴。
反而千金買骨。
對崔三爺信任有加。
而后者也是投桃報李,拿下城南后,又接連打下城北數個幫派。
黑龍幫的地盤,數個月時間,擴張了十倍不止。
之后,還是他擔心擴張速度太快。
容易出事。
再加上新入幫的人太多,魚龍混雜,先行穩住才是王道。
不過,對此并非矛盾。
甚至崔照提出離開一趟,找仇家報仇時,肖九不放心他獨自一人,說是幫里精銳蘇記憶挑選。
可惜卻被崔照拒絕。
挑反方家這么大的事情。
連袁樹都不清楚。
他又怎么會帶人一起?
那都不是幫忙,純粹是嫌自己命長。
收起手機。
崔照跟著人群,一路出了車站,外面天色已黑,夜幕降臨下的望京,有著和中海不同的風景。
大氣厚重的氣息。
撲面而來。
不過這些并未吸引他駐足太久。
徑直在路邊攔了一輛車。
“師傅,送我去方莊。”
上車坐好,崔照隨意報了個地址。
只是。
聽到那個名字。
大概五十來歲的司機師傅,竟是忍不住回頭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
“您這是回家?”
“還是走親戚?”
望京的司機師傅,有個通病,那就是侃大山,能說會道。
上到天文、下到地理。
似乎就沒有他們不懂得東西。
“就是去找個朋友。”
崔照不動聲色,隨意道。
“怎么,這地方有說道?”
聽到朋友兩個字,司機師傅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何止是有說道。”
“兄弟,聽你口音外地來的吧?”
“對,這不剛下火車。”
偵查最重要的一項本事,就是打聽,看似簡單,實則一點不容易。
崔照這人脾氣秉性,向來和誰都能說得來。
“方莊,那可不是一般的地,這么跟你說,兄弟,望京這什么地方,權貴扎堆,豪閥遍地,有錢人無數的四九城。”
“但方莊,那可是上世紀,號稱第一富人區。”
“現在雖然有什么九章別墅、御湯山、碧水莊園、香山公館,但和那地兒一比,就好比暴發戶和真正的豪門望族,上不了臺面,知道吧?”
聽著司機師傅侃侃而談。
坐在后面的崔照,臉色間再無先前的迷惘,心里也愈發有了底氣。
能有這么大來頭。
方家住在那。
似乎一切就順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