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唐奇譚 > 第一百九十三章 蛛跡
  “也沒有錯過太多,倒是正巧讓你給趕上了,最為關鍵的時候。”而江畋見狀也不由當即笑道:“當然了,當下我只是想就近借一個異獸的首級,以為當場測試之用。難道你有法子?”

  “當然有!”鄭金吾卻是毫不猶豫到:“既然我已經帶隊回來了,當下里莫說是新砍下來的異獸首級,就算是活的異獸,我也能給你弄一只來耍耍。”江畋聞言不由笑道:“如此甚好!多謝了。”

  “還請稍待!”鄭金吾對著身邊一名將弁吩咐了幾句,然后又對著江畋慨然道:“這一別小半載,我可是時常想起先生啊!若不是你傳授的那些手段和對策,我麾下的兒郎哪有幾個好的?”

  “不過區區一頭異獸而已;我這些日子奉命追繳和捕殺了,至少也有二三十回了;光是地方私下拿走,又流出去的殘余尸骸也不少了,真不值得一提。”隨即他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到:“你知道,還有人偷偷拿著玩意入藥,號稱是以形補形的么,那可真是……”

  “入藥?還有如此生冷不忌的。”江畋不由一愣,不由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而冷氣從頭頂直沖尾骨:隨即他又回味過來道:“話說,那些人吃了這玩意,難道一點事情都沒有么?”

  “怎么可能無事,上吐下瀉也只是好的;還有吃的渾身麻痹,動彈不得上好幾日。”鄭金吾卻是滿臉嫌惡的搖搖頭道:“但是光靠這些灰炭和黑膏,總不至于直接吃死人的。還有庸醫以此合藥。”

  “既然如此,我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了。”江畋聞言心中一動,突然想起后世那些入侵物種,諸如小龍蝦之類的網絡梗。“只是還需要一些條件和實驗,來作為確認和驗證。”

  隨著天色開始泛黑,而鄭金吾也沒有回去的意思,就這么叫人送來了四碗四碟的酒菜,當場拉著江畋酌飲了起來。等到了華燈初上,而院落當中也被點起來的琉璃風燈和火炬、火籠,給照的通明。

  外間也再度送來了一輛特制的籠車;而在籠子里赫然就躺著一只,爪牙都被剁掉而四肢、脖頸用鐵箍釘死了,看起來奄奄一息的灰皮兇獸。而領頭的正是江畋另一個老熟人,升任旅帥的陳文泰。

  只見在他的指揮下,那只灰皮兇獸很快就被左近軍士,用鋼制的叉槍和撓鉤從特制籠具,給推舉了出來;而當兇獸開始掙扎的時候,就有人拿著鋒利的勾槍,就近插在它的某處肌理而消停下來。

  “這不過是兒郎們對付的多了,掌握了一點經驗和技巧而已。”鄭金吾見狀,也不由略有得色的笑道:“這些日子下來,本衙其實還有另外一些收獲,只是要等江生上門之后,才好一一展示了。”

  正在一邊吃酒一邊說話間,那只顯然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兇獸,已然是毫無反抗之力的被羈押軍士,從專門打開的花房出口處,猛然爆發合力著推搡了進去。然后,剩下的人卻是肅然警戒起來。

  因為,相對輕薄和易碎的琉璃蓋板,根本就擋不住暴動的兇獸。因此,大家都已經做好了,隨時隨地再度捉捕和控住,這只可能從中脫出的兇獸。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只兇獸居然本能匍匐向前。

  低聲嘶鳴蠕動著嚴重首創和束縛的身體,就像是要竭盡全力靠近,那個作為輻射污染源的骨片;哪怕身上被撕裂的體液流淌一地。下一刻,這支兇獸的嘶鳴突然變成哀嚎,然后全身皮下鼓動起來。

  “小心!”“退后!”江畋見狀突然心中覺得不妙,而與鄭金吾接連喊出聲來;而就在那些圍攏監視的金吾子弟,聞聲連忙抬腳后退的下一刻;沉悶砰的一聲,那只兇獸像是吹張氣球的驟然炸裂。

  小半個花坊的琉璃蓋板上,都噴涂上了烏黑流淌的殘渣和汁液;隨后,江畋等人從另一端望進去,就可以發現,這支兇獸本身所在的位置,居然只剩下被束縛在案板上,一堆七零八落的骸骨狼藉。

  “這又是什么好東西,”剎那間,鄭金吾的眼睛都亮了;不由有些激動的捏碎了酒盞道:“居然可以直接對付(弄死)現成的兇獸?”而江畋則是忍不住開口道:“我覺得還可以用鬼人一試。”

  “鬼人?這就有些麻煩了。”然而鄭金吾聞言,卻是面有難色道:“這玩意比異獸更有神智,遇上之后要么死要么逃,卻是極難捕獲;因此,前后發現并活捉的那幾只鬼人,都被上頭給要走了。”

  當然了,按照鄭金吾的后續說法,他們在這小半年追繳“獸禍”的過程當中,也相繼遭遇并發現了多種不同類型的“異獸”,而開始分別將其命名記錄在案,以為后續甄別和不同的對應手段。

  其中既有少數,江畋最初發現大如小牛青皮帶鱗,刀槍難傷且爪牙撕裂金鐵,速度和力量都很強悍難擋的青獸;也有數量更多,但體型略小而皮如甲革,爪牙鋒利而速度更快,以成群活動的紅獸;

  此外,還有疑似臨時催發出來不管的白獸。則是形同渾身無毛的巨型獒犬,根本敵我不分的僅憑獸性本能活動,一旦饑渴起來甚至連同類都能相食相殘,也是鄉野民間“獸禍”,最常遇到的種類。

  然而,又有一種體型最小、皮毛濃密,形似裂口大狼但靈智最高的灰獸;雖然數量不多,但極其擅長隱匿和逃遁。也是地方上組成的追繳隊,在傳統陷阱和機關手段配合下,最不容易捕殺的種類。

  最后,還有一種極其少見,幾乎只存在傳說中;就連正牌的金吾衛成員,也只在遠遠驚鴻一瞥過的黑獸。據說這種異獸披鱗戴角,近似神話中似馬比鹿的麒麟,而被民間以訛傳訛為“黑麒麟”。

  以至于民間一度產生了謠言,說是國家又奸邪當道,以至于瑞獸變成黑獸的不祥之兆,乃是出自上天的警示云云。而這個黑獸的能力,似乎就是可以威懾和有限的驅使,其他幾種異獸的活動范圍。

  然而,聽到黑獸這個名字的時候,江畋卻是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平板電腦加裝的固態硬盤里,那個幾十G文件夾,所帶來的的美好回憶。只可惜,伴隨著水電空調網絡的這一切,都已經遠去了。

  相比之下,金吾衛所遭遇和捕殺的那些鬼人則相對簡單的多。因為他們基本就是人身畸變而來的。所以無論變成怎樣的形態,都與前身的素質息息相關的。屬于強者恒強、弱者也下限頗低的類型。

  而且大多數鬼人會隨著時間推移,而慢慢的失去神智,只剩下攻擊活物的野性本能。原本的壽數也大為折損。因此在被重傷捕獲之后,一旦長時間沒有能夠進食補充,就會渾身發生潰滅而死。

  但也有一些挺過異變不死的個體,而擁有衍生出的詭異之能。比如裂金之爪、能夠吸附四壁的蹼爪,口吐毒物或是酸水,發出令人眩暈的怪聲,乃至在水下潛息甚久,諸如此類奇奇怪怪的能力。

  但不管怎么說,一旦證明了塔窟兇案現場,這個來歷不明的東西,對于異獸有著異乎尋常的特殊效果之后;自然是想方設法,將其應用到了對于“獸禍”的一線當中去了。

  到了第二天,洛陽縣也解送著奉先寺,因為別有他事在外,而僥幸逃過一劫其余僧人過來;接受金吾衛和武德司兩家的聯合訊問。于是,關于塔窟當中那片骨質異物的來由,也很快初露端倪。

  “你說,這塔窟里供奉的多是古時西域番僧的火化舍利?而不是什么來路不明的妖魔遺骨么?”江畋不由看著口供詫異道:這種能讓血肉變異,產生生物毒性的輻射污染源,算個毛的大德舍利啊。

  “不對,如果是古時的遺骨舍利,為什么早不發生意外,偏偏到了昨日才有異變呢?”隨即他又搖頭道:“這顯然說不通,或者說,是塔窟內近日獲得了什么東西,才讓其中發生明顯變化的。”

  “本衙以為,此處尚有一個疑問,之前到底是誰人暴起發難,殘殺了德信僧綱及弟子。又是如何毫無蹤跡的逃脫無形。”朱街使在旁也附和與補充道:“是否又與這場異變有所干系呢?”

  “對了,當初武德司請求協力的理由,不就是疑為獸禍么?”江畋聞言不由心中一動,卻是想起之前在塔窟內部看到的那些痕跡。“既然如此,馬上調閱洛陽縣和武德司,前后現場勘驗記錄。”

  隨后,在當場逐字逐句對照了,兩份看起來有些單薄,且字跡潦草、沾滿墨點的勘驗文書之后;鄭金吾和朱街使,卻是不約而同的拍案而起/大聲嘆息道:“果然如此”“找到問題了。”

  “既然如此,且容我一個大膽的猜測和推想好了。”江畋也隨后開口道:“比如兇手并未逃走,而是就藏在原地”。在旁有些跟不上思維、眼神發愣的宋副押官,卻詫異道:“藏在原處!哪兒?”

  “當然就是混在那些糜爛四散的尸骸里了。”江畋繼續說道:然而宋副押官聞言卻是愈加糊涂道:“這怎么可能,難道兇手自戕后,還能把自個兒大卸八塊,四散拋灑起來?”

  “如果我說,在這里的兇手不是正常意義上的兇手,而是兇獸或者說是鬼人呢?”江畋卻是順著思維發散道:“而在場的其他人也不是受害者,而是同伙或是暗中窩藏的包庇犯呢?”

  “你是說?”朱街使聞言不由有些震驚道:“有人在此窩藏兇獸或是鬼人?然后因此出了意外!”

  “不錯,大致是若此。”江畋點點頭道:“更一步猜想的話,就是有人無意間打開了異物封藏的器皿;然后,導致暗藏其中的異獸/鬼人,就此受激發狂亂殺一氣,最后也難逃爆體而亡的結局。”

  “這……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吧!”宋副押官聽到這里,卻是滿臉猶疑和難色:“若是僅憑這些推斷之詞,卻沒有更多實物驗證,也很難拿到上頭那邊去交代的啊!”

  “那就先從側旁進行驗證好了。”聽到這里,江畋卻是胸有成竹道:“還請武德司替我找一下,最初發現現場之人;還有詢問寺內那些僧人,是否近日有人向寺內大筆捐贈或是供奉器物。”

  然而,在一個多時辰之后,宋副押官卻是臉色難看的轉回來道:“不見了,全都不見了;無論是那家號稱前來還愿的外地客商,還是最初發現之人。”

  “這不就是好事么?”江畋微微笑了起來:“無論死活如何,在此時不見了蹤影,無疑是證明心中有鬼;接下來,就該你武德司發揮用處,好好盤查詢問余下的僧人,是否還有潛隱在逃的同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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