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

這兩個字砸在了臉上,姚卓臉色煞白。

天武僧也不敢置信。

沐七是宗主?

連彭中他們也茫然地看來,他們大小姐是無上劍宗的宗主?還是劍仙的師父?

這信息量有點大。

什么時候的事?

闕瑤跟李嬤嬤、春雨都無比意外,劍仙……居然比她們心目中的那個小丫頭還要小一輩?

歐陽冷聲道:“這件事我已經去信給了大長老跟二長老,等明年長老堂上,就會有所定論,如果不信,你們明年聽聽消息,看看你現在的位子是給誰坐。”

姚卓渾身坐立不安,還想要說話,這不會是真的吧?

可歐陽已經不耐煩了,他冷聲道:“還不滾?要我請你嗎?”

天武僧擔憂地問:“怎么辦?”

姚卓咬牙,能怎么辦?

只能走了。

歐陽在這,他們根本沒有機會闖進去,再留下來,只會丟人現眼。

“走!”

無上劍宗的人當即離開,剩下的士兵,不成氣候,彭中等人自己就處理了。

歐陽坐鎮在沐家,力保了沐家上下平安,同時放出消息告訴了所有人,沐家是他師父的人,想要闖進門來,就先踏過他的尸體。

可誰敢呢?

這可是劍仙歐陽,是無上劍宗的第一人,即便他曾經因為重傷境界跌落過,可只要他的名頭還在那里,就沒有人能夠跨過沐家的大門去。

最叫人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拜了蘇七為師。

很多人都跟姚卓一樣,覺得歐陽是在胡鬧,可隨著無傷劍訣第十三式的歸來,叫大家開始懷疑是不是他們小看了蘇七,乃至小看了整個沐家。

這無傷劍訣第十三式絕對不會是憑空出現在蘇七手上,但如果是以前的沐家,那么就有可能。

“看來當年的沐家,是留了不少好東西啊。”有人如此猜測。

“十五年啊,這個女娃可真是夠能忍的,居然忍了十五年的廢物之名,把這些東西藏得這么深。”

“蘇珣現在后悔死了吧,把這么一顆明珠當魚珠對待,不知道他現今半夜醒來,會不會抽自己幾巴掌。”

蘇珣抽不抽不知道,但現在很多人都已經想要抽自己了,但凡他們這些年對蘇七好一點,是不是也能占點便宜。

可惜沒有如果。

因為他們就不會這么干,即便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在沐家需要人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出面。

只會嘴上說說罷了。

卻是煉藥師公會的李經略聽說了沐家的情況,也親自過來,對外,說是過來串門,陪劍仙喝喝酒。

可實際上誰不知道,這位也是來鎮場子的。

這兩位,一位是劍仙,一位是中州來的七品煉藥師,而是身份來歷成迷,有這兩個人坐鎮在沐家,誰敢動他們?

連宮里都要掂量一下。

可在這種情況之下,權家人還是不肯放棄,帶人在附近盤桓,守住沐家各個出入口,就為了蹲到蘇七。

時間過去一天一夜,這個時候,聽說宮里的太后已經哭暈過去三次。

連皇后娘娘都吐血昏迷了。

可比起這件事,是消息到達中州的權家隨后帶來的風暴才會更加叫人不安。

到那時,才是風暴的開始。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蘇七依舊下落不明,連闕瑤他們都開始擔心起來。

她,不會是出事了吧。

落月森林深處。

少女還昏迷不醒,皺緊的眉頭里,有著不安的思緒,以及不斷閃現的畫面。

“痛……”

“好痛。”

四周的妖獸看著她的臉色,嘀嘀咕咕地用獸語交流起來。

“我看她的情況不太好呢,是不是要死了。”

“元神透支嚴重,身體靈力也是,雙重夾擊,肯定難受,我瞧著她能活著都不容易,會不會等會就死了。”

“死了烤了吃還是涮著吃?”

“我看都可以,細皮嫩肉,聞著就香。”

吃吃聞聲弓著身子,大眼睛瞪著它們,呲牙噴著火,“滾!”小家伙非常兇狠,把一眾妖獸給嚇跑。

轉過身,收斂了所有的囂張跟兇狠,委委屈屈地撲在了蘇七的身邊,蹭著她的臉。

“醒醒。”

小龍撲在蘇七身邊,不停地蹭著她的臉,“快醒醒。”

然而蘇七還深陷在噩夢里無法脫身。

那是渡神劫失敗的噩夢,整個元神都被炸得破碎,肉身是直接沒了。

疼痛幾乎是在剎那襲來,但還沒感覺到,人就沒了。

元神化為一片片散落在各地,靈紋鐲拼盡全力收攏了一些回來,可卻有一些先行飛向了人間,入了一個人的肚子。

蘇七開始聽到了一些聲音,“孩子,是母親對不起你,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蘇七皺著眉頭,誰,誰在說話?

“小姐,你別怕,老爺不肯給我們藥錢沒關系,春雨就是拼死,也一定讓你活下來,一定!”

“你是蘇覓吧,哼,我娘說,爹爹娶你母親那是不得已的,他最喜歡的是我娘,你記住了,我是你姐姐,蘇藍玉,我是姐姐,你是妹妹,哈哈哈。”

“蘇覓,你今年靈根測試還是無法覺醒啊,真是可惜了,如果到了十五歲測試還是無法感應,你可就不能修煉了,你跟溫家的婚約,一定會被解除了,溫哥哥就會是我的了。”

“龍須草,廢物靈根,劣質靈魂,無法修煉,下一個。”

輕描淡寫的語氣響在了腦海里,蘇七感覺到了一股絕望猛然之間在靈魂炸開。

窒息、痛苦、不甘。

席卷而來,叫少女一下子就掙開了束縛,睜開了眼睛,眼神冰冷地盯著上方,只見黑暗被慢慢破開,化為了一座陌生的山壁。

蘇七眼中的焦距漸漸對齊,邊上吃吃還在蹭著她,可蘇七很久都沒動。

“剛才那些,是蘇覓的記憶嗎?”

蘇七有些出神,因為思緒太過混亂,所以一時分不清楚到底是蘇覓的記憶,還是她自己的記憶。

云牙也松了口氣,“你終于醒了。”

蘇七喃喃問:“我睡了多久。”

“兩天。”

兩天?蘇七聞聲要爬起來,可四肢重得抬不起,動不了。

好似灌了鉛條一樣。

重得無法抬動。

云牙說,“別白費力氣了,你在深水淵傷得那么重,能活著就不容易,如果不是我跟破云護住你的心肺,你五臟六腑都不保,但身體陷入自我保護,沒一段時間你起不來的。”

蘇七試了一下,果然如此。

她也沒出聲,呆呆地看著帳頂,突然問了一個從沒想過的問題:“云牙,你說,我為什么會在蘇覓的身體里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