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牙聞聲奇怪:“怎么突然問這個。”

蘇七歪頭,“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很早就在蘇覓身體里了,只是后來才醒來。”

云牙心虛:“……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蘇七想撓撓額頭,有點癢,可夠不到,只能傳音讓吃吃幫忙揉一下。

蘇七茫然道:“我剛才做夢夢到我渡劫失敗,元神化成碎片,到處飛,好像有一部分先掉到人間一個人的肚子里去了,可我記得我醒來,蘇覓已經十五歲了,那怎么會有這個記憶呢。”

蘇七好奇,還有不解。

她居然還有蘇覓投生前的記憶?

云牙嚴肅,“許是你傷得太重,所以產生了幻覺。”

蘇七微笑,“牙牙,你一般越心虛就越嚴肅,說,我的元神是不是早就在蘇覓體內了?”

云牙:“……”

“欸,這個事嘛。”云牙努力思考著,“也不是不可能,但也不是絕對,畢竟你們兩個人的元神融合在了一起,誰又能分得清楚是誰的記憶,也許是你混亂了不一定……”

云牙突然愣住,“你不是記得的不多嗎?”蘇七繼承的蘇覓記憶,并不多,只有散碎一些。

怎么突然連還沒投胎的都有。

蘇七:“哼,剛剛想起了一點。”

“那說明你跟她融合得更好了。”云牙認真地說。

蘇七:“你,心虛。”

云牙不高興了:“……你這人,怎么一直抓著一點不放呢,想想我當初為了救你,可是散盡了五行石,連靈紋鐲都變成這樣了,五塊靈石只找到了兩塊,還有三塊不知所蹤,你居然還懷疑我!你,懷疑我!”云牙搖搖欲墜,破受打擊。

蘇七何其了解這個伙伴的心思,這是一看說不過就要開始耍賴了。

她嘴角抽抽,“你小子……”

云牙道:“我不管,反正我受傷了,你要安慰我。”

蘇七哼了一句,不理他。

云牙觀察了一陣,問:“除了想起一些蘇覓的記憶,可還有什么不舒服的?”

蘇七費力抬起手臂,“動不了。”

靈紋鐲水靈石治愈之力開始輸出,蘇七感覺人舒服了不少,“再來點。”

云牙咬牙切齒,但還是滿足了蘇七。

蘇七舒服得哼哼,邊說道,“其實是不是蘇覓對我影響都不大,我只是有些奇怪,要是我的元神在蘇覓體內,蘇覓怎么會被人這么欺負,我看起來這么軟弱嗎?”

云牙涼涼地道:“你要想清楚,生長環境不一樣,養出來的孩子也不一樣。一個有底氣,一個沒有,不同的環境造就不同的人生,蘇覓在那種環境之下,能茍活到成年,說不準就是她費盡全力的結果,你感覺到的軟弱,說不定就是她全力以赴的堅強。”

蘇七聞聲微愣,若有所思地點頭,越想越覺得對,“你說得有道理,不愧是我。”

云牙:“……”

蘇七有些累,“我有點困。”

“你接著睡。”云牙說完,就見蘇七閉上了眼睛。

云牙見狀,慢慢地探出靈力圍繞著蘇七的靈魂,感覺到了兩個元神的交融,云牙心道,“誤打誤撞,還真的恢復了一些,只是……還是破損著。”

特別是蘇覓那一個。

脆弱得不像樣。

然而沒人想到,這兩個靈魂,卻是一個整體。

云牙陷入了沉思:如今只找到了水靈石跟火靈石,能夠治療靈魂的木靈石卻還沒有行蹤,想要恢復,只能依靠木靈石的靈力,得抓緊時間了。

拖得越久,對她以后修煉越不好。

云牙怎么也沒想到,蘇七掏空元神之力凝聚了幾十座陣紋,居然會把這個弊端給逼出來。

蘇覓是她,蘇七也是她。

只是一個殘缺,一個是主體。

當年渡劫失敗,蘇七的元神碎裂得太不像話,為了保存實力,云牙才會攜著蘇七的主魂進入沉睡,把一縷元神以及氣息寄存轉世,成了蘇覓。

這是一種轉世禁術,需要付出一些代價,代價就是蘇七的修為跟元神境界。

轉世不可能攜帶全部修為,若不然,一個個出生就是帝級,這世間豈不是亂套了。

可云牙又不敢讓蘇七光腳轉世,真從頭開始,有仇人找來,那蘇七就死定了。

所以云牙只能割舍出一部分,一個成了弱小的蘇覓,一個是沉睡的蘇七。

當年也是因為這個事,才會耗光它全部的力量,最后不得不分解出五塊靈石,連著自己也跟著蘇七陷入沉睡,直到蘇覓被殺,他們才會醒來。

云牙知道一切,可蘇七不知道。

這種轉世術法,一些從上古留存下來,活得久的神君都會,只是這法子代價也很大,非必要時刻,沒人會這么選擇。

因為轉世一旦被仇家尋到,那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大部分人都會封閉原來的元神氣息,不會叫任何人發現,比如現在的姜落言。

只要他不醒來,誰也不知道他背后是誰。

不過云牙也不想問。

說曹操,曹操就到。

云牙已經聽到了腳步聲,它根本不敢發出氣息叫對方察覺,但云牙又覺得,對方早就知道自己了。

因傳音入了識海,那聲音在淡淡地問:“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你們是什么人?”

云牙:裝死,來得及嗎?

然而白衣男子漫不經心地踱步進來,手里還捧著一簇鮮花,插在了山洞內,瞧著很有閑情逸致,甚至還抬手點了點地面,一頭五千年修為的黃白斑老虎,化為原形,乖巧地趴了下來。

而白衣男子,慢悠悠地坐下,十分閑適地靠坐在了黃白斑虎的肚子上。

長腿交疊,姿態閑適,一只修長的手漫不經心地擱在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

眼眸微抬,氣勢無處不在。

邊上那一簇鮮艷的,紅的黃色粉色的野花,映照著狂野之中的唯一溫馨。

有一種相當矛盾的撕裂感。

五千年的大老虎為了讓人家坐得舒服點,還趕緊放松著自己,虎目抬來。

云牙頭皮一緊。

唉。

同樣的一張臉,可這張瞧著怎么這么嚇人。

嗚嗚,老姜,你什么時候醒來。

封行言淡聲說,“說吧,我不喜歡一句話,重復說一遍。”

云牙嘆氣,知道躲不掉了,只能斟酌著怎么開口,好不至于被人分尸。

可床上的少女聽到動靜,慢慢地睜開眼來,歪頭看著男子,“老姜,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