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舔狗四年,我不舔了校花急了? > 第279章 走進這座山,走出這座山
  “這里沒什么問題了,但是武器的擊發要多測試幾次,確保一定要萬無一失,我總覺得流暢程度不夠......”

  江城和工程師還在說著話,顧清婉就走到了他的身邊,伸出手來扯了扯他的衣袖。

  “老板,你過來一下,我有事情要說。”

  “怎么了?”江城正在忙的時候,被打擾稍微有些不開心,皺了皺眉宇,他更想在這里盯到深夜,徹底將鳳羽的測試做完,了結心頭的這些憂慮,那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更加安然了。

  不然,總覺得心頭壓著一點東西。

  “很重要的事,老板!”顧清婉臉色極為認真,扯著江城就到了無人的走廊里面,這里非常安靜,沒有來往的科研者。

  一塵不染的地板,窗戶上鑲嵌的灰色玻璃能看到外面的情形,外面卻看不到里面,江城和顧清婉面對面的站著,兩人的身影倒映在玻璃中。

  “老板,我說這件事的話,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嵐京那邊......出事了。”

  “出事?”江城頃刻間就錯愕了,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大腦中刮起一陣迅猛的風暴。

  嵐京是他的家鄉,父母都在那里,如果說出事,那很有可能......

  “到底怎么了?”

  “你父親出了車禍,被騎摩托的小青年撞了,傷到了頭部,第一時間送去醫院了,你看接下來要怎么安排。”

  此話一出,江城如遭雷劈。

  他感覺到耳朵一股嗡鳴聲響了起來,短暫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怔怔往后退了兩步。

  等到反應過來之后,江城的第一個念頭是立即回嵐京去看一下。

  不過,坐專機直飛也要數個小時,等到他到那里又能做什么呢?

  不行,即便如此,他也一定要回去看看。

  江城幾乎本能般的踏出了腳步,慌忙向前走,在尋找電梯的位置,走了十幾步猛的停頓下來,看了一眼承載著鳳羽的平臺,垂下眼簾,咽下一口唾沫,聲音從干澀的喉嚨里傳出來,“現在專機飛嵐京,我立即過去,另外我不在的這數個小時內科研所有項目的指揮權交給陳昂!讓他全權代表我!把報告打給聯邦總指揮官那邊,說我有急事去嵐京。還有,鳳羽今天一定要測試完畢,讓陳昂先放下手里的項目,還有陳鯉,一起過來盯著,做到萬無一失。冷兵器的擊發我覺得有問題,測試加多十倍,失誤率達到千分之一就拆掉重裝,讓科研者加班加點。能抽調的人手全部拉過來鳳羽這邊,建立一個專線,尤立軒那邊監測設備要親自報告給我,不用通過陳昂,先安排這些。”

  江城邊走邊說,乘電梯到了一樓,朝著停機坪的方向趕過去,步履匆忙。

  顧清婉默默記住,跟著一起走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住腳步,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江城無暇顧及這些了,機長緊急接到命令也在往這里趕。

  他不一會兒就到了停機坪,這時候才想起來應該給老媽打個電話,于是趕緊從兜里掏出手機,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變得越來越快,禁不住閉上眼睛,深呼吸讓自己更冷靜一些。

  找到通訊錄里的號碼,他才發現,最近一次和家里人通話是兩個月之前了,由于太過忙碌,忽略了家人。

  驀然一股自責愧疚涌上了心頭來。

  撥號,第一次還沒有撥通,等到第二次的時候,電話才打通了,那邊傳過來了很焦急的一聲,“喂,小城!”

  “媽,是我!現在我爸怎么樣了?”

  “哎呦,小城,可嚇死我了。我剛剛才到了醫院,你爸爸已經進了手術室了,送到醫院送的特別的快,我在家里甚至都不知道,還是有幾個年輕人來敲的門,跟我說老江出事了,他們開車送我來的醫院。這里還有好多士兵,院長也剛剛見過我了,我們現在在嵐京最好的醫院里。”

  “沒有送去京都治療嗎?”

  “院長告訴我,他們這里的設備完全可以支持,京都那邊的醫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派過來了,再送去京都可能有別的危險情況。”

  “那也行,媽,你別著急,聽領導的安排就可以,我現在馬上坐飛機趕過去,你等我啊,一定別著急。”

  “會沒事的吧,小城,我有點害怕,畢竟傷到頭了。”

  “沒事,你放寬心,先就這樣,到了我們再說。”江城怕在說下去自己就穩定不住情緒了,雖然他一直在安慰老媽,但實際上自己也不知道老爸能不能度過這次危機。

  掛斷電話之后,他脫力一樣垂下自己的手掌,此刻清秀的面龐上出現了一絲茫然,抬抬頭像天空看,湛藍的天空飄著棉白的云彩,澄凈的可怕。

  微風也吹起來了,撫動他的發絲。

  江城此刻好想祈禱一下,向神求助保佑父親平平安安,度過這次危機。

  可他一直是個無神論者,是科學的堅定信徒,那又該向誰祈禱呢?

  假若世界真的有上帝,有因果循環,一生沒有做過任何壞事的老爸為什么要遭受命運的重擊。

  江城暫且不要臉的給自己加上“偉大”兩個字,那么在他心中的父親,比自己更配得上這兩個字。

  小時候江城特喜歡聽老爸講述過往年代的事情。

  很久很久之前,江爸才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那個時代的大學生還很罕見,屬于誰考上了大學就要滿街滿巷放鞭炮慶祝的事情。

  在那個時代,好像上大學,就意味著注定要光彩一生,因為成了知識分子,總比種地的爺爺奶奶強。

  江爸上的是醫藥大學,學的是不愁飯吃的好專業,畢業了大家都等著他找個好工作呢,奶奶翹首以盼他進了事業單位,自己好能在巷子口里吹噓一番,被別人捧一手教子有方。

  但是吧,江爸被同宿舍的一個朋友糊住了心,硬是不去單位找工作,反而偷偷回家打包了行李,還跟江城的爺爺奶奶要了三百塊錢,謊稱要去外面旅游一番見見世面。

  行吧,給了錢之后,老兩口喜滋滋的等著兒子旅游回來。

  沒想到啊,這一去就是四個月,杳無音信!他們是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好大兒跟著同學去了山區支教,非要在那里當兩年老師,讀了點書總要做做貢獻。

  五百多里地外的山溝里,江爸是真的敢去!

  知道了后,這一下子給江城爺爺氣的,恨不得當即坐火車去找他甩他兩個大嘴巴子。

  辛辛苦苦供你上學,就是讓你去山溝里大發善心去的?

  “我看啊,他是讀書讀傻了!”江城爺爺罵了一句,“天底下窮孩子那么多,你一個個教?自己都吃不上飽飯還得考家里給呢,倒是慈悲,什么樂山大佛!”

  他托人帶了口信,讓兒子趕緊滾回來。

  可沒想到過了倆星期口信傳回來。

  怎么著?

  回!兩年教完就回來!

  忍不了了!老爺子挎上包就去坐火車,立非把那個小子逮回來!

  七拐八拐,中途轉了兩趟車,到了土路入山路的時候老爺子攔了輛農用破三輪,要散架的那種,一路飆車進了大山,最后的路是用走的,走了整整三小時。

  好懸沒給老爺子累死。

  到了小山村一打聽,“江老師?江老師在村尾那里住,這會應該在休息,學生們下學了。”

  “村尾?”江老爺子又挪動了腳步,點上煙卷,一路折騰讓他愈發的煩躁了,此時臉上跟陰天了要打雷似的。

  到了地方,他首先看見了一棟又矮又破的房子,磚瓦都沒用多少,有些地方還是用土堆的,墻下方的縫隙里有四五個老鼠洞沒堵上,院里零散的擺著很多農用品,墻上掛著一串干辣椒,看起來灰不拉幾的。

  他在屋里尋覓了一圈,沒找到兒子,又跑到屋外面那片地方,有塊很小的菜地,那里有兩個蹲著的身影。

  倆人都穿著藏青色的土襖,上面沾了不少灰,人頭發也亂蓬蓬的,跟個野人一樣。

  他走過去,想問一下路,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結果那人正在地里擺弄地瓜秧子呢,嚇了一跳猛地站了起來。

  灰頭土臉的人,臉上還有凍得干裂的瘡口,皮膚很黑,倒是不矮,穿的牛仔褲已經看不出原本的藍色,老爺子隱隱覺得這條褲子有些熟悉,定睛一看!

  這不就是自己從城里托人帶來給兒子的牛仔褲嗎?老貴一條。

  再一看,眼前這高個就是兒子!

  好家伙,老爺子的無名火登時就竄起來了,抄起來旁邊的鏟子就要打,江爸頓時也慌了神,撒開腿就跑!跟個兔子一樣。

  一邊跑,一邊追,纏斗了十幾分鐘兩人才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

  而老爺子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混種,跟我回去,我種地供你讀了十幾年的書,你跑這來種地是吧!”

  江爸一梗脖子,“不回!”

  后來啊,老爺子第二天自己回去了。

  原因無他。

  大概是住了一晚,第二天看到了來上課的小孩子,課堂上這些孩子七零八散的,有板凳的站著,沒板凳的坐著,手里最多有支鉛筆,連紙張都沒有,找的草紙寫東西,把整張紙寫滿了字一個縫隙都不留。

  屋里站不下人,窗戶外面還趴著七八個,筆不夠分了,用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

  剛開春,天氣還冷。

  學生一個個凍得跟個剛從地里刨出來的土豆蛋一樣,臉上的皴洗不干凈,隔幾秒種就吸溜吸溜鼻子,穿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

  有好點的套的是家里人的大襖,有三四個補上的洞不妨礙暖和,差一點的穿的是一層層單衣,外面套個爛了半邊的擋風外套,更差的就凍得手腳發青,兩個爛襖縫拼起來湊成一個。還有把家里女人衣服穿過來得,大紅衣服,看起來怪喜慶。

  然而這天寒地凍,不妨礙他們笑。

  不妨礙他們課間一擁而上詢問老師問題。

  不妨礙眼里藏著一抹熱切的光。

  那抹光,是對于上學的渴望。

  “爸,我進來這座山,是為了他們將來走出這座山。”

  老爺子聽了這句話,沉默良久,抽了口煙卷,扔給了兒子兩百塊錢,自己走了。

  江爸找了村里唯一一個家里有二手自行車的,沿著山路送老爺子出去,臨行前最后一句話。

  那時候老爺子坐在車后座上,江爸慌忙走過來。

  他以為兒子要說什么感天動地的話呢。

  沒想到江爸問,“哎,爸,你種過地,教教我。我軋下的地瓜苗子怎么秧子瘋長,根莖不長呢?這塊地我夏末等著給學生們開伙呢。”

  時光荏苒。

  后來江爸回了嵐京,找了事業單位,去醫院當了醫生,兩年的支教生涯他經常提起,頗為唏噓感慨。

  沒有學生來拜訪過他,二十多年了,也不知道那些小孩走沒走出大山。

  算起來年紀,應該比江城還要大個五六歲。

  所以,江爸一生沒做過壞事,兢兢業業在醫院干了二十多年,當了個小主任。

  勾心斗角,陷害他人的事情沒做過。

  曲意逢迎,阿諛奉承的伎倆沒使過。

  為什么這樣的人不大富大貴,反而要有所災難呢?

  這個命。

  要怎么悟透呢?

  江城心里有些麻木,漫無邊際的亂想著,他將目光從澄凈的天空收回來,結束這段回想。

  機長來了,跟著一起上了飛機。

  他坐下,心緒雜亂。

  顧清婉姍姍來遲,手里拿了兩件衣服,坐到了江城的對面。

  原來她剛剛調轉路線,是去了江城休息的地方。

  “聯邦駐地和嵐京溫差太大,到了那你可以換上薄一點的衣服,省的熱的透不過氣來,我還給你帶了兩本書,你最好待會困了睡一會,我們要飛好久。”

  顧清婉整理了一下頭發,又去旁邊倒了一杯溫水,放在江城面前的桌子上。

  “實在煩的話,到了天空中看看窗外吧,有事情我會提醒你處理的,尤立軒那邊的專線我已經安排好了,待會他會把信息發過來,你親自查閱。”

  “好。”江城回應一聲。

  聲音里,無限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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