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天漢之國 > 第106章 新任知州
  到五月初,襄陽、鄧州一帶的麥子成熟,百姓爭分奪秒收割完畢。辛苦一年,王宵獵等待的收獲季節終于來臨。幾州從上到下,到處都洋溢著忙碌而歡快的氣息。

  五月初三,王宵獵陪著汪若海到了鄧州城外。以后鄧州的政事,就交給汪若海,牛皋則到新野與邵凌一起,專心帶兵。不過鄧州除知州外的官吏,還是牛皋招募,聽王宵獵指揮。

  牛皋帶人迎出城外,旁邊轉滿了本州的百姓。

  上前敬禮畢。牛皋道:“今年風調雨順,冬麥喜獲豐收。本州父老欣喜異常,聚在這里,一起歡迎制置入城。還有,往年夏稅從五月十五起收,不知今年如何?”

  王宵獵道:“還是依往年慣例,五月十五起收。今年收糧稅,用的斛斗都是官方統一制作,收時由官方監督。以前的斛面等陋習,一并革除。”

  聽了這話,周邊的百姓一起歡呼。

  以前官府收稅,鄉里是由里正組織。如果數目不夠,由里正補足。所以里正這差役,真正的大戶是躲著的,一般由鄉里富足而又沒有勢力的人家擔任。一任下來,許多都傾家蕩產。王宵獵改變常例,現在是官府直接派人征收,而且取消以前的陋習,人人高興。

  以前收稅,數目是不明確的。除了正稅外,有五花八門的加稅。對于農民來說,國家規定的稅率其實作用不大,地方的加稅才是稅的大頭。

  常見的加稅,如支移、折變、加耗、義倉,這基本各地皆有,數目或有不同。還有附加稅錢,如頭子錢,市例錢、起綱錢、縻費錢、使用錢等十幾種名目。此外收稅的時候,官方還會通過量具進行一定加收。如大斗、斗面,便是被認可的惡例。

  收稅的時候,官方使用大斗,比規定的數目多收。斗面則是裝滿斗后,繼續向上面裝,形成一個小山包的樣子。僅斗面一項,就可以多收兩成。除此之外,還有呈樣、預借等不知道多少種名目。

  僅僅是取消這些陋習,農民的收入就可以大大增加。所以王宵獵加重稅糧,明文取消陋習,而且取消了錢稅,深受農民擁戴。

  行禮畢。一個老者出來,雙手捧酒,對王宵獵道:“鄧州父老,深受觀察之惠。且飲此杯,入鄧州城中快活!有觀察在此,實在是我鄧州百姓之福!”

  王宵獵把酒一飲而盡。道:“天下間誰不希望地方安定,百姓富足?以前朝廷用錢的地方多,又有屑小在地方作亂,百姓深受其害。以后官民一心,大家都活得安安樂樂!”

  百姓地起叫好,簇擁著王宵獵幾人,進了鄧州城門。

  汪若海看在眼里,心中實在不知什么滋味。他當然知道朝廷派自己來的目的,但王宵獵練得兵強馬壯,又得百姓愛戴看在眼里,實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

  將到官衙,那老者道:“觀察,明日穰縣割麥。還請觀察蒞臨。今年風調雨順,百姓賣力,冬麥大獲收成。當稟告上天,官為禱告,百姓安樂。”

  王宵獵滿口答應,讓眾百姓回家,進了州衙。

  看著座位,王宵獵道:“從今日起,汪監院就是鄧州知州了,自該坐主位。”

  汪若海沒有推辭,到主位坐了。只是自己初來,這里的吏人士卒一個也不認識,還是牛皋吩咐上了茶來。三人低頭喝茶,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牛皋道:“提刑,制置命我去新野帶兵。這兩日我們便交接州事。”

  汪若海道:“一路提刑,一州知州,如何做事朝廷都有定規。不過,這里與他處不同。我聽制置的意思,是不許變更法度,一切按照以前的樣子。知州如何做,我實在是不知道。”

  王宵獵道:“不知道有什么關系?做些日子,自然就知道了。去年我集數州之力,重定了各州軍的條例。鄧州也是一樣。有本州條例在,一切按條例做就好了。”

  牛皋道:“制置說的是。便如我,本是粗人,哪里知道怎么做知州?還不是大多數事情都是下面公吏做,我照著條例粗略照看即可。”

  汪若海看著王宵獵,許多話想說,又不知道該說什么。自己是知州,憑什么聽王宵獵的規矩?可如果不聽,王宵獵可以把全部權力拿走,讓自己只是做個空頭知州。這個知州當的實在委屈。

  說了幾句閑話,汪若海與王宵獵話不投機,各自歇息。

  回到住處,王宵獵換了便服。閑坐一會,牛皋便就前來求見。

  讓牛皋落座,王宵獵道:“你是個帶軍的人,做知州其實不合適。提刑來兼任知州也好,你正好到新野帶兵。慢慢軍中的人多了起來,編練成軍缺不了人。”

  牛皋道:“觀察的意思,是不許汪提刑插手軍中事務?以前可不是這樣。”

  王宵獵道:“以前不是沒有關系,我們改了就好。一州政務,其實非常繁雜,知州如何還有精力管理軍政?以前讓你做知州是沒有辦法,實在沒人。現在好了,朝廷派官員來,你正好抽身。”

  牛皋點了點頭,在那里細細琢磨。

  知州這個名稱源自唐,五代時就已經盛行,宋朝成為定制。本來的意思,是以中央朝廷的官員來管理地方,奪地方官員職權。后來地方的官職如都督、節度使、觀察使、防御史、團練使、刺史等都成了武將的官階,知州便成了正式的地方主官。

  宋朝知州的正式名稱,是知某州軍州事。軍即軍政,州即民政,軍在州前。也就是后世所謂的上馬管軍,下馬管民。所以王宵獵不讓汪若海插手軍政,牛皋還是有覺得有些奇怪。

  從原來的地方官職成為武將官階,便可以知道,這些官職設立的時候天下不太平,藩鎮林立,中央其實更注重地方的軍權。宋朝沿襲,也同樣是軍事在州事前面。突然間不讓知州管理軍政了,變動其實非常之大。某種程度上,王宵獵是把宋朝的制度廢棄了。

  沉默一會,王宵獵道:“用五天的時間,你與汪提刑交接完州里事務,與我一起回新野。離開之前跟州里的官吏講清楚,必須按照先前定的條例做事,不許隨便改動。若不得不改,必須先報我知道。哪個敢犯了,必要嚴懲!”

  牛皋叉手稱是。又小聲道:“制置,如此做,會不會讓人閑話?”

  王宵獵道:“嘴長在別人身上,哪何能夠管得了?百姓說幾句話死不了人,不必擔心。但是如果大權旁落,是真會死人的!切記不可馬虎!”

  見王宵獵神情嚴肅,牛皋忙正色稱是。

  嘆了口氣,王宵獵道:“不是我要奪朝廷之權,而是現在非常時期,按以前的做法,實在無法養活大軍。現在我們做的,就是清除地方豪強,給普通百姓減輕負擔。如此官府得利,百姓也得利。只是地方豪強都不是簡單的人物,一兩年間,必然安定不下來。好在我們大軍之中,與豪強沒有關系。”

  牛皋聽了不由笑道:“只要大軍不亂,幾個豪強能成什么大事?但有亂子,出兵平定就是。”

  王宵獵搖了搖頭:“現在不是隋唐時候,更不是魏晉之時,地方上的豪強沒多大勢力。縱然他們惹出了亂子,也不必出動大軍。每州有幾百的廂軍,其實就足夠壓服地方了。大軍是用來對外作戰的,本就不該在國內使用。只是現在時勢動蕩,有時候不得已而已。”

  國家軍隊對外,王宵獵不主張對內動用軍隊。軍隊一參與內部事務,輕者影響軍隊戰斗力,重者影響軍民關系,會動搖國本。只是這個時候,金軍隨時進犯,到處都是盜賊作亂,沒有辦法。

  牛皋對此沒有什么看法。宋朝的軍隊對外不行,對內鎮壓還是非常得力的。地方一有亂子,調集大軍來叛是宋朝常事,此時的人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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