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不喝陌生人的飲料。”溫知瑤淡淡開口。
男人不在意這樣委婉地拒絕,勾起唇角,眼尾有些細紋,和善道:“認識一下,就不是陌生人了,還沒問你的名字?”
“你不需要知道。”
男人動作頓了頓,遞過來一張名片,方正的卡片上燙金色字體寫著他的名字。
溫知瑤看了一眼,沒有去接,往椅背上靠了靠,“這位……鄒先生,如果你剛剛沒有聽懂我的意思,我可以再直白地告訴你一遍——”
她眸色沉下來,一字一句緩緩道。
“我對你的酒、你的人都沒有興趣,如果你的餐廳不想吃一個投訴,請你立刻離開。”
鄒敬軒笑容在臉上僵了僵,他將名片放在桌上,上下打量了一眼座椅上冷艷不可方物的女人,雖然心中不悅,但不得不說,她確實讓他感到驚艷。
美人總是脾氣不好的,得慢慢來。
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我沒有惡意,”他笑了笑,“直白來講,我是想為你多提供一種選擇。”
“什么選擇?”溫知瑤簡直莫名其妙。
她今天和傅宴深去爬山,消耗了不少體力,回到住處洗了個澡就出來吃飯了,因此并未過多打扮,只穿了樣式簡單的白色衛衣和一條牛仔褲。
她臉上也未施粉黛,打眼看過去倒不像那個名動海市的第一名媛,而像個涉世未深的年輕大學生。
鄒明軒的神色短暫落到她寬松的衛衣上,從口袋中拿出一張黑色的卡疊放到名片上面,一起推給她,“我看你年齡不大,應該還在上大學吧,這里的消費不低,可能對于兩個年輕人來講,會有些吃力。”
“恕我冒昧,以你的姿色,昂貴的衣裙可能會比普通衛衣更適合你。”
他的目光隨著話語,在她被包裹住的軀體上轉了一圈,這樣赤裸裸的凝視讓溫知瑤感到有些不適。
她冷聲笑了笑,“怎么,想包養我?”
“話別說得這么難聽,”鄒敬軒無奈一笑,對她突然把話挑明了感到意外,“其實比起肉體交流,我更在意精神的契合。”
才第一次見面,就知道精神契不契合了?
溫知瑤看著他虛偽油膩的笑容,有點反胃。
是她今天在山上對菩薩哪里不敬了嗎,怎么如此時運不濟,一回來就遇到這樣一個惡心的東西?
“鄒先生去過動物園嗎?”
“嗯?”對方對突如其來的問題有些疑惑,“去過幾次。”
溫知瑤點點頭,修長的指尖搭在餐桌上扣了扣,“發情期的猴子想必你是見過的,窮追不舍,很令人厭煩。”
鄒敬軒臉上的笑意有些維持不住,頓了良久,才低聲開口:“這位小姐,你還年輕,我勸你別做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事。”
溫知瑤掀起眼皮來看著他,“別來惹我,否則不管是哪種酒,都會淋在你自己頭上。”
說罷,她只覺得胃口倒盡,起身往餐廳外走,鄒敬軒不依不饒把人攔住,甚至靠得更近了些:“年輕氣盛我理解,不急著拒絕,你可以好好考慮……”
“考慮什么?”
低沉有磁性的聲音響起,帶著某種冰冷、克制的陰戾,讓兩人都是一愣。
兩人回過頭,鄒敬軒一直浮現在唇邊的笑意終于徹底消失。
“傅總。”
傅宴深站在三米開外的地方,寬肩窄腰,襯衫袖口微卷,露出小臂,一雙寒潭般的黑眸泛著幽幽的冷光。
見他神色陰沉,鄒敬軒心叫不好,知道自己這回踢了鐵板,竟肖想了傅宴深的人。
這個度假村并不是他的產業,但這家餐廳的確是他全資開設的,并且做得不錯,深受到入住客人的喜愛,只要在這里游玩,基本都會抽時間過來嘗一嘗。
鄒家這幾年發展不錯,但到底局限在南港這個小地方,這個地方靠著旅游業起家,世家的天花板就在這兒,微微一伸手就能碰到了,放到海市央城,根本不夠看。
想要跳出南港向外發展,人脈和資源自然不可或缺,但對于鄒家來說,想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機會并不多。
眼下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他聽說海市如日中天的傅家大少爺來了南港,不日前在這座私人度假村下榻了,鄒敬軒想試著結交一下,因此這幾日一直在餐廳等著,沒想到人是蹲到了,也捅了婁子。
不過好歹都是商場上利益至上的商人,應該不至于為了一個大學生而真的大動肝火,他只要拿出態度,拿出足夠的誠意,也許還有合作的機會。
鄒敬軒后退一步,“抱歉,不知道是您看中的人,是我唐突了。”
溫知瑤看著他忐忑的神色,目光如炬,眼底閃過戲謔的笑意,彎了彎眼睛,甜甜望著傅宴深叫了一聲:“老公,你可回來了。”
這聲音一出,連她自己都膩得有些頭皮發麻,男人目光掃過她,挑了挑眉。
“不是讓你先吃?”
溫知瑤瞇著眼睛笑了:“有人上來就要包養我,我哪敢吃?”
鄒敬軒:“……”
傅宴深瞳色沉沉,“鄒先生既然花了些時間來認識我,怎么不順便了解一下我夫人?”
他夫人?
鄒敬軒瞳孔地震,一時間連怎么呼吸都忘記,腦中嗡的一聲。
他的手指握在一起,骨節緊繃,指尖泛白,“溫……溫小姐?”
溫知瑤挽住傅宴深的手臂,輕聲笑了,“鄒先生,幸會。”
鄒敬軒下意識看了一眼傅宴深,那雙狹長的墨眸緩緩看向他,明明沒什么特別的情緒,卻莫名地讓他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只覺得自己整個人被令人心顫的寒意籠罩。
果然,能在海市頂級豪門中生活的得心應手之人,絕非池中物。
鄒敬軒強掩慌張,余光看到桌上的黑金卡和名片,臉上熱了起來。
真是丟人現眼!
他輕聲咳了咳,尷尬地伸手把黑金卡拿走,對溫知瑤鞠了一躬:“溫小姐……不,傅夫人,剛剛多有得罪,實在對不起。”
“這樣,二位今天用餐的費用都算在我身上,也讓我聊表歉意。如果二位愿意,明天我安排……”
“不必。”傅宴深似笑非笑,將他的幻想撲滅,抬手拉住溫知瑤的手腕,“走了。”
溫知瑤被他拉著走了一段,轉出餐廳,才輕輕用指尖撓了撓他的掌心:“我們不吃飯了?”
男人睨她一眼,“怎么,想回去喝那杯草莓汁?”
醋味兒有點大。
“那怎么可能,我不喝陌生人的飲料,”溫知瑤眨眨眼睛,強調道,“尤其是陌生男人。”
傅宴深嗤笑一聲,“不陌生的男人遞給你,你就喝了?”
溫知瑤無語,臨時決定拍一個馬屁,“也不是,只有英俊男人的飲料我才考慮喝。”
傅宴深果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溫知瑤沒反應過來,鼻尖撞進他堅硬的胸膛里,痛的鼻子紅撲撲的嗚咽了一聲。
“英俊?怎么算英俊?”那雙黑眸瞇起來,閃爍著危險的信號。
溫知瑤吸了吸鼻子,身殘志堅,自己拍的馬屁,哭著也要拍完。
“自然得像你這么英俊的,我才考慮。”
這話來的猝不及防,讓傅宴深愣了愣,雖然知道她在胡說八道,但他居然聽得很舒服。
“知道就好。”
他周身寒意消退,溫知瑤湊過去,“晚飯換一家吃吧,人是鐵,飯是鋼,不能為了一個搭訕的人,飯都不吃了吧。”
她頓了頓,猛然想起什么,“你昨天是不是說過,今晚我可以吃海鮮了。”
見她躍躍欲試的模樣,傅宴深勾了勾薄唇,“好心”提醒她:“如果復查沒問題。”
她們今天在外面逛了一天,哪有時間去復查,溫知瑤眼見到嘴的海鮮就要飛了,大腦飛速轉起來。
為了美食,有時需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價,就比如此刻。
她眼波盈盈地踮起腳尖,湊近男人耳邊吐氣如蘭,她今天沒有化妝,這樣瞇著眼睛笑起來,反而流露出一股自然的嬌媚。
溫知瑤將自己盈盈一握的腰身貼在他身上,輕聲道:“我到底好了沒有,傅先生不如自己幫我檢查一下?”
男人目光如深,抬手扣住她的后腦,將她拉的更近,啞聲道:“怎么檢查?”
溫知瑤強忍著羞澀,將燒的發紅的臉埋進他的頸窩,“那就看傅醫生,是不是醫術了得了?”
旖旎曖昧的氣氛席卷而來,傅宴深俯身下來,將吻落在她的耳邊。
回了別墅,傅宴深身體力行地證明了自己是不是真的“醫術了得”。
夕陽已去,皓月方來,屋外碧綠的竹影閃爍,婆娑作響。
等溫知瑤再醒過來,半月已經懸掛在空中,發出淡青柔和的光芒。
雖然筋疲力盡,但好歹是如愿吃上了海鮮。
接過傅宴深親手盛的黃魚羹,溫知瑤眼淚汪汪喝了一大口,美人計用起來有風險,下回可不能輕易用了。
——
海市
某家茶館包廂,溫顏玉攏了攏散落在面頰上的碎發,素手為對面的男人斟了茶,溫聲道:“傅二少爺,喝茶。”
雅座上坐著的男人和傅宴深有幾分相似,卻少了陰戾和強勢,輪廓和眉眼更柔和,看上去俊秀斯文,正是傅南舟。
傅南舟并不客氣,抬手舉起茶杯飲了一口,“好茶,沒想到溫二小姐竟有這樣一手烹茶的本領。”
溫顏玉抿唇笑了笑,“過獎了。”
傅南舟放下茶杯,定定看了她一眼,“說起來,你還差點成了我嫂子。”
溫顏玉面容僵住,淡然的笑意維系不住,逐漸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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