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前。
皇宮宮門前的那輛馬車忽而停了下來,蒙江渾身緊繃的將身子向著馬車里靠了靠:
“殿下,出事了。”
司徒堯冷峻面容晦暗了幾分,修長雙腿從馬車里跨了出來,牽過一匹馬便匆匆奔去了。
墨綠色的緞花長袍卷起一股陰涼的風來,北齊,入秋了。
一座破敗山莊的后山里,烏壓壓的站著兩隊人馬,手里都握緊了長劍與砍刀,一時劍拔弩張。
司徒堯出現在后山里,馬靴擦在枯槁的黃色樹葉上,發出簌簌的聲響。
頭頂飛旋過幾只烏鴉,發出死寂一般的叫聲。
他抬眸,眼見前方的兩棵樹上吊著兩個人,樹下挖了兩個坑,做了兩個蠆盆。
蒙江與蒙雪立在司徒堯身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蠆盆,從前北齊廢除過的一種刑罰。
在一個坑里裝滿所有毒物,再將人扔出去,被百種毒物咬死然后吞噬干凈。
掉入蠆盆里的人,再快的速度都是救不回來的,
因為人一旦落入蠆盆,百種毒物會迅速覆滿全身,毒液齊上,想救也來不及的。
司徒堯狹眸瞇了瞇,眼睛里殺伐四起:“江愁沉,魯國公府就這點爛招了嗎?”
那人戴著白色面具,司徒堯還是認出了他。
最近魯國公府的動向他已有所察覺,能被派出與自己交鋒的人,多半都是華秉章身邊的這位紅人。
蒙雪咬著牙道:
“上次在深山里沒能殺了你,前些日子也讓你逃過一命,沒想到還在作惡!”
傅霖瀾被吊在樹上,手腕被麻繩勒著痛到不行:“好女婿,你快救救我啊,我不想死!”
那樹上的另一邊,吊的……是華昀婉,
她不曾出聲,嘴里塞了帕子,只是悶哼了幾下,手腕被粗糙的麻繩勒出幾條紅痕。
江愁沉頭上的檀木簪子晃了晃,緩緩取下面具:
“殿下,生死之戰,在下的確也不想裝了。”
他晦暗的眸子看了看樹下站著的兩個殺手:
“殿下別想著輕舉妄動,我這殺手手一松,人就掉進蠆盆了。”
司徒堯薄唇抿了抿,陰冷眸光看著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人指了指側面小桌:
“有兩杯酒,喝左邊的那一杯便放過華昀婉,喝右邊的那一杯便放過華昀婉的母親。
殿下可想好了,我給你一些時間。”
傅霖瀾在樹上叫喚著:
“女婿啊,好歹我這身體也讓丹云皇后住了十幾年,你不能不管我啊。
若是有朝一日丹云皇后借我之身回來,我又死了,那你母親回不來怎么辦?
再者,你可是我女兒的親夫君啊,我是她親生母親,你不能不管我啊!”
司徒堯黑瞳端詳起那樹上的兩人起來。
江愁沉尖俏的下巴頓了頓,對著身邊的車夫道:“別給他思考的時間。”
兩邊的殺手同時將手里的麻繩一松,吊在樹上的二人險些掉進了蠆盆。
里面的毒蛇騰起身子,一口將傅霖瀾的鞋子給拽了下來。
傅霖瀾的嘴里沒有塞帕子,驚呼尖叫不止。
華昀婉嘴里被塞著帕子,悶哼一聲,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來。
這一聲悶哼,司徒堯額角的青筋直冒,華昀婉的命就懸在一線了。
江愁沉道:“兩杯酒,殿下快選,大不了咱們同歸于盡。
殿下的女人,與殿下女人的母親只能救一個,您自己選吧。
不過我好意提醒,華昀婉是個有孝心的,
若是見你對她的母親放任不救,從此你們心底就會有個疙瘩,說不定恨上你。”
司徒堯下頜緊繃著,手里的長劍吊穗被風吹得微涼晃動:
“江愁沉,看來你今日是與本殿生死戰了。”
江愁沉抱著手臂笑了笑:“我數三聲,你不做決定,我便替你做決定。”
江愁沉:“3。”
司徒堯舌尖舔了舔后牙,眼睛看了看左右兩杯酒,他知道,江愁沉是有備而來。
這酒喝下去,還能活著從閻王殿回來的幾率是不存在的。
江愁沉:“2”
蒙江在后邊道:“殿下,您要三思啊!整個西行的計劃,全都指望著您啊!”
司徒堯只覺頭皮發麻,手背上的青筋直冒。
江愁沉正要說出“1”的時候,誰都沒有看清楚,司徒堯將兩杯酒都喝了下去。
他眼眸赤紅的看著對方:“兩個人,都放了。”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