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明壽狠狠抽了口氣，心里火燒火燎的感覺卻是沒有緩解，反而因為想到什么而更加劇烈。
本應是十分煎熬的難受，洪明壽皺著眉等著心里焦灼的感覺退去，臉上神情卻是他也不知道的復雜。
陳令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看著洪明壽神情復雜，看著像是緊張恐懼，卻夾雜著時不時出現的激動和震驚。
這是怎么了？
剛才難道發生了什么？
他琢磨不定，洪明壽是天地會的分舵舵主，武功蓋世，頗有才學，除了性子偶爾有些急躁，確實沒什么缺點。
說起來，他們也有許久未見了，自從得到了消息，知道皇帝要微服私訪，天地會西南分舵幾乎是全員出動。
洪明壽得到消息也立刻從他負責的分舵趕了過來，只是因為當時消息從京城傳過來的時候，還不確定皇帝出發的時間，為了避免引起懷疑，他幾乎不在汴京出入，自己找了一個偏僻的村子住了進去。
一住就是好幾個月，等到確切的消息傳過來，也已經是兩個月之后了。
而那時皇帝早已離開了京城，卻沒有按照消息所說，直接來到汴京，反而是到了別的地方。
他們緊急商議，修改了計劃，可是等他們確定好部署之后，皇帝竟然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天地會籌謀多年，就是要反清復明，殺了皇帝取而代之。
偏偏，這次絕佳的機會，卻失去了目標，想也知道，皇帝定是察覺到了風聲，提前部署隱匿了自己的行蹤。
如此以來，他們的計劃只能擱置，派出大量的人手搜索皇帝的行蹤，可是皇帝的行蹤哪是那么好找到的，畢竟皇帝身邊高手如云，隱秘行蹤自然不在話下。
如此一來，時間耗費許多，終于在前不久確定了皇帝的行蹤。
他們也萬萬沒有想到，皇帝消失的那段時間，竟然繞了一個大彎，直奔汴京而來。
汴京乃是重兵駐扎之地，皇帝這次本就是要巡視兵馬糧草，得知的消息之后，陳令作為汴京的宣撫使自然要常駐軍營。
如此一來，聯絡起來自然有些不太方便，許多事情也只好暫時交給其他人負責。
等到皇帝真的到了汴京，陳令才知道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皇帝隨行的高手中竟然有兩個從未見過，陳令得知消息之后，立刻給總舵去信詢問，總舵那邊對這兩人同樣陌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來歷，同樣也不知道身手如何。
種種意外之后，他們不得不暫時擱置計劃，重頭再議。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皇帝住在汴京已有半月之余，兵馬糧草的巡視已經接近尾聲，再過不久就要離開了。
陳令迅速把消息傳遞了出去，他也想趁著皇帝留在這里的時候動手，否則皇帝一旦離開，他們無法準確的掌握行蹤，更是難以下手。
為了復明大業，陳令幾乎是已經做好了犧牲一切的準備。
洪明壽知道他的打算，本來強烈反對，但是這次絕佳的機會，洪明壽同樣也不想放過，幾經斟酌之下，很快定下了計劃。
可是萬萬沒有料到，他們動手的當天，皇帝身邊那幾個高手卻只有一人出現，但是僅僅那一人就逼迫的他們差點全軍覆沒。
為此折損了十數個好手，而且他們在外布置的所有人手也幾乎折損大半。
經此一事，皇帝身邊的守衛更加嚴謹，甚至還調動了駐扎的兵馬。
不得已，他們也只好暫時潛伏，皇帝下令徹查刺殺刺客的來歷。
陳令自然是首當其沖，他先行請罪，皇帝命他在一月之內查明事情的來龍去脈，如若不然革職查辦。
現在只有不到二十天的時間了，陳令心急如焚，半夜得到消息洪明壽來訪，他雖然驚訝，倒是也能理解。
卻沒想到，洪明壽并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了一個自稱決定高手的人，如果蘇塵真的是他們所要找的人，那這次計劃就可確保萬無一失。
陳令心中不是沒有懷疑，不管蘇塵是誰派來的，只要現在不動手，那就說明還有時間。
他本打算試探一番，確定蘇塵是何用意再做打算，哪想到只是見了一面，就莫名其妙的退了出來。
仔細觀察洪明壽的神色，他實在是不明所以，幾次追問之下，洪明壽才終于擠出一句，“恐怕這次是真的了。”
這話的意思陳令聽明白了，可是他不明白，那里的人怎么可能親自出手？
天光大亮，洪明壽終于起身，此時他眼中已是清明，恢復往日神采。
“……干什么？”
陳令卻依然是神色沉沉，仙門世家可不是尋常江湖高手，一個不測，就是滿門覆滅，洪明壽性格有些莽撞，他怕他做出什么事來。
更何況，洪明壽最終也沒確定，蘇塵到底是什么身份，他進去以后就被控制了，什么都沒做。
洪明壽輕聲應道：“如今棋局非生即死，我并不怕死，只是不想連累眾位兄弟，如今看來倒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想干什么？”
陳令聽得糊涂，這一番生生死死，聽著人膽戰心驚。
洪明壽看出陳令之意，竟然是大笑出聲，“你記不記得，我們當年發下重誓，光復大明，肝腦涂地，現在是時候了。”
“不行！”
陳令明白了洪明壽的打算，立刻驚的跳了起來。
凌晨驚鴻一瞥，蘇塵隨意的一個眼神就讓他透體發涼，陳令也是武人，直覺讓他絕對不要輕易靠近蘇塵。
洪明壽竟然想挑戰蘇塵？
不論是何種結果，都絕對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洪明壽卻像是成竹在胸，安撫的拍了拍陳令的肩膀，一貫溫和的神色此時無比淡定，“我們不能再等了，他既然此時出現，就可能是我們的生門。”
陳令迫切的還想再說，洪明壽卻是手下用力，鄭重道：“你放心，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我絕對不會浪費我這條命。”
陳令驚的瞳孔緊縮，洪明壽已經大步邁出，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哪還有自己兄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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