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我的諜戰歲月 > 第165章 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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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其他人,我不會批評什么,但是,你不同,我對你有更高的要求和期待,我希望你能夠好好反思此次行動。”程千帆拍了拍喬春桃的肩膀,“如果能夠準備更加充分,有些意外是不是可以避免?”

  喬春桃點點頭,沒有說話。

  組長對他有更高的要求,他對自己亦然,此次‘行動失利’,他無法接受且自責不已,但是,此前面色并無異常,審訊大久英夫的時候更是冷血如常。

  這只是他習慣性的將自己包裹起來而已。

  ……

  李浩開車。

  豪仔坐在副駕駛,保持警戒。

  小汽車行駛在上海灘的夜雨中。

  坐在后排座位的程千帆陷入沉思中。

  他的眉頭緊鎖。

  大久英夫確實是提供了一個無比重要之情報。

  大久英夫在新兵訓練營的戰友叫服部支頡。

  兩人在新兵訓練營的時候便交好。

  后來兩人同時被中隊長選拔、送進了日特間諜訓練營,又成為了間諜訓練營的同學。

  訓練營畢業后,大久英夫和服部支頡便被分配到各自的崗位上,從此再無聯系。

  就在幾天前,大久英夫在報紙上看到一則新聞。

  確切的說是一張照片引起了他的關注。

  這是一名國府高官視察的照片,照片中的那名國府高官身邊的隨從入鏡了,盡管只是一個側面,大久英夫依然認出來那是自己的好友服部支頡。

  這名國府高官的名字叫曾志敏,他的身份是國府鐵道部次長。

  國府高官何其多,一名鐵道部次長確實是不算什么太重要的人物。

  但是,曾志敏不同,此人最重要的是另外一個身份。

  曾志敏十余歲的時候便跟著汪填海去了法國,此后便一直追隨汪填海。

  汪填海比曾志敏大十幾歲,且曾志敏的妻子娘家同汪填海是世交友誼,故而,汪填海同曾志敏的的關系不僅僅是上下級關系,更確切的說,兩人是亦師亦友的關系,。

  或者,更加直白的說,曾志敏是汪填海的得力助手、絕對親信,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汪填海視曾志敏為子侄、學生、志同道合的友人。

  ……

  汪填海的絕對親信曾志敏的隨行人員中有日本特工。

  這個消息令程千帆震驚無比,且不得不無比慎重對待。

  作為戴春風的心腹愛將,程千帆在上海還有一個秘密任務,那便是時刻關注一些重點人物的政治動向。

  這也使得程千帆從戴處座那里得知了一些秘辛。

  抗戰開始后,國黨內部戰、和分歧不小,特別是以國黨副總裁汪填海為代表的親日派,他們主張對日妥協,認為抗戰必亡國,唯有對日媾和才可維持半壁江山。

  汪填海的絕對親信,甚至可以說是其第一親信的曾志敏的身邊有日本人的影子,此乃天大之事。

  汪氏之人親日,這和他的絕對親信身邊有日本特工,這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前者乃投降派的政治賣國主張,后者則代表了某種行為。

  或者說,是……某種不好的信號?

  程千帆搖搖頭,他將腦海中那種可怕的猜測驅逐:

  汪填海此人是國黨副總裁,是‘校長’之下名義上的第二人,除非此人瘋掉了,想要做華夏有史以來最大賣國賊,否則的話,這個人是不可能投靠日本人當漢奸的。

  不過,此情報事關重大,程千帆不敢怠慢,他令浩子連夜驅車來到金神父路,親自向重慶去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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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架運輸機在云上飛行。

  遇到了氣流,機身發生了較為劇烈的顛簸。

  戴春風用力抓住綁腹帶,確保自己不會摔得鼻青臉腫。

  終于,飛機穿越氣流帶,機身稍顯平穩了一些。

  “叔玉,還有多久到重慶?”戴春風問道。

  盛叔玉透過舷窗看,此時飛機已經穿出云層。

  從上往下看,可以看到壯觀的江河。

  在嘉陵江和長江的交匯處,有一個地勢崎嶇的三角地帶,這便是重慶,國府現在的陪都。

  “處座,快到了。”盛叔玉說道。

  “唔。”戴春風點點頭。

  徐州淪陷,國府上下震動。

  所有人都知道,日軍下一步的目標必然是武漢,武漢會戰已經是必然之勢,問題就是在于日軍會在何時對武漢方面發動大規模進攻。

  守土先鋤奸,校長親自手令,命令特務處在武漢大規模鏟除日特、漢奸,為國軍創造一個穩固的后方。

  這一段時間戴春風都在武漢忙碌,中日兩國的特務機關在武漢秘密展開了殊死拼殺,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漢奸被批捕,其中一些沒有門路的倒霉蛋更是被當街處決。

  他此番是回重慶向校長匯報工作。

  飛機在長江當中的一個小沙洲降落。

  戴春風臨下飛機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著,他看向盛叔玉,后者仔細幫他檢查一番后,點頭確認,“處座,可以了。”

  如是,戴春風才又整理了一下武裝帶,闊步下了舷梯。

  看到來機場迎接自己的不是齊伍,而是毛旺禮,戴春風微微皺眉。

  他自然不會認為齊伍對他不夠尊重,故而沒有來迎接自己。

  戴春風是了解齊伍的,他沒有來機場接機,唯一的原因便是有極為緊急之事。

  “老六,你五哥呢?”戴春風問毛旺禮。

  毛旺禮是齊伍的六弟,五哥便是齊伍。

  “五哥都已經準備上車了,臨時有事來不了,他讓我向處座告罪。”毛旺禮趕緊解釋說道。

  “什么事?”戴春風走向停靠在一旁的軍用吉普車,問道。

  “第四處那邊的事情。”毛旺禮走近了,低聲說道,“具體我也不清楚。”

  戴春風點點頭,特務處第四處是電訊處,專司來往電文,是整個特務處保密級別最高的地方之一。

  按照毛旺禮所言,齊伍應該是臨時收到了緊急電報,故而沒有能來機場接機。

  羅家灣。

  特務處總部在重慶的駐地。

  車子駛入的時候,戴春風看了一眼對門的喧囂情況,眼皮搭了搭,輕輕搖頭。

  對門是楊伯峻的楊公館。

  對于此人,戴春風也是不敢有絲毫怠慢,蓋因為他深知楊伯峻極受委座信任。

  當然,外界對于這位楊軍長的傳聞,更多的是在他的桃色新聞上。

  楊伯峻娶了十余個妻妾,個個貌美如花。

  大小報端最為津津樂道的便是楊伯峻竟然對自己所有的姨太太都實行了軍事化管理。

  在特務處總部三樓陽臺便可以看到,每天早上,楊公館內便會傳來跑步聲,這是楊軍長的姨太太們在晨跑。

  她們每天都需要跑早操,一天都不能落下,無論刮風下雨都得出去跑,她們只有跑夠楊伯峻規定的圈數才能坐下來吃飯,渝城人戲言,這正是楊森的妻妾中沒有胖人的原因之一。

  晨跑結束后,早餐前,楊軍長要訓話,楊軍長不在家,訓話則免掉,也或會請大太太代勞。

  戴春風在重慶總部的時候,閑暇之余和齊伍等人喝茶閑談的時候,這位楊軍長和他的姨太太們便成為最好的談資。

  楊伯峻對自己的每一位妻妾都是雨露均沾,從來不會偏袒誰半分。

  譬如說,今天他在大太太房中留宿,明天就會去二姨太房中留宿,后天便會去三姨太的房中留宿,然后是四姨太……十二姨太,這樣一直往下推,從來不會在誰的房間里多留一天。

  有一日,盛叔玉戲言,看不出來楊伯峻竟然對原配夫人還如此情深,不曉得兩人是否還會敦倫。

  戴春風露出感興趣的樣子,說道,“這誰知道呢。”

  當特務機關高層對你的房事有興趣的時候,會發生什么事情?

  十日后,輪到楊伯峻在正方太太房中留宿。

  翌日,便有特工匯報,言說楊伯峻和大太太只是說了兩句話,便安穩安歇了,‘異常安穩,并無交戰之音’。

  戴春風聞知此事,贊嘆娶了十幾房姨太太的楊伯峻重情重義。

  眾人深以為然。

  無他,楊伯峻之原配,此時已經年老色衰,楊伯峻夜宿老妻房中,便是告知其他女子,任何人都休想撼動老妻的地位。

  ……

  戴春風站在窗口,看著楊公館院子里的熱鬧。

  這是楊伯峻的某位姨太太違反了‘軍規’,正在院子里站軍姿罰站呢。

  戴春風甚至捕捉到了拿著馬鞭、大馬金刀的坐在院子里吃茶的楊伯峻看向這邊的目光。

  目光并不隱蔽,而是很坦然的。

  楊伯峻當然知道自己家中的一舉一動都在特務處的注視下。

  他并沒有任何反對,相反一切如常。

  事實上,當初特務處尋找總部駐地的時候,楊伯峻是可以反對此特務機關在自己家對面的,但是,楊伯峻并沒有反對,甚至還送上喬遷之禮。

  老家伙,精明似鬼啊!

  敲門聲響起。

  “進來。”戴春風回到座位上坐下,說道。

  進來的是齊伍,他的手中拿著文件袋,袋子上印著特級.密字樣。

  “出了什么事?”戴春風問道。

  “處座,青鳥發來密電,事關重大,請處座親自過目。”齊伍雙手將文件袋遞上。

  “這小子,傷剛好吧,立刻就有重大發現了?”戴春風微笑說道,他揭開文件袋的系繩,抽出電報稿,入目看。

  電文不短不長,大約五十余字。

  戴春風卻看了好一會,他的目光盯著電報紙,反復看,表情越來越嚴峻。

  “青鳥電文中提及的服部支頡,安排人去查了沒?”戴春風開口問道。

  “茲事體大,屬下不敢擅自行動。”齊伍說道。

  戴春風微微頷首,他微笑說,“你啊伱,有些事情可以提前安排下去嘛,不必什么都要我發話。”

  “是。”齊伍趕緊應道。

  極為了解戴春風的他,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即便是處座讓你做,你也不能做。

  “安排人去查一下這個人,我要此人的詳細資料,越詳細越好。”

  “我這就安排下去。”齊伍點點頭。

  “備車,送我去見校長。”戴春風沉吟片刻,將電文收進文件袋,系好,沉聲說道。

  “是。”

  “照例,歸檔。”戴春風將文件袋遞給齊伍。

  “明白。”

  ‘青鳥’來電以及‘青鳥’的檔案,被列為特務處最高等級絕密電文,所有電文都放在保險柜,鑰匙只有戴春風和齊伍掌握。

  該保險柜除了放置‘青鳥’來電、檔案,還放置其他多名特務處最高級別潛伏特工的電文、檔案,并且二十四小時有重兵把守。

  想要接近放置保險柜的房間,需要經過三道關卡。

  看守不僅僅是特務處最可靠特工,且互相監視。

  “領袖官邸那邊……”兩人出了辦公室,邊走邊說。

  “校長心情不太好。”齊伍壓低聲音說道,“河南。”

  戴春風立刻了然。

  花園口黃河大堤決口,千里大地成為澤國。

  國府方面自然是廣為宣傳此乃日軍的轟炸機炸毀了花園口的黃河大堤,才導致了水災滔天。

  而日本方面則大肆污蔑,反咬一口說是國軍自己扒開了黃河。

  一時間,雙方爭吵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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