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前面蘭凝夏說,就像做了什么,讓小師妹傷心的事一般。
眾人只覺得困惑。
畢竟,以蘭凝夏在小師妹沉眠時,百年如一日……
風雨無阻,雷打不動,去看顧小師妹的情誼。
再加之,她那樣火爆的脾氣,唯獨在小師妹面前,沒有顯露過分毫。
對小師妹更是,連句重話都不曾有過。
從來都是溫言軟語。
這樣的蘭凝夏,做出傷害小師妹的事……
就算蘭凝夏自己信了,他們也是不會相信的。
這群男修正想,拿她憂心太過,才會有此錯覺,來勸慰蘭凝夏。
就聽見蘭凝夏的最后兩句。
“可聽到你那句,她恨不能從未見過我們……”
“即使知道是玩笑,可還是……忍不住難過。”
眾人對視一眼,瞬間了悟。
而后,齊齊將不友善到極點的目光,投注在了魚荀身上。
【好啊,原來說穿了,竟還是你這個魚泡眼的鍋!】
【那么多玩笑不能開,非得把小師妹拎出來說事兒!】
【現在好了,一波踩中痛點,害得蘭師妹(師姐)又落淚了!】
而且這話……莫說是蘭師妹(師姐),他們聽著也很不舒服啊!
本來就因為自己,同小師妹只隔一道屏障,卻什么都做不了的無力,心里堵得要命。
現在又聽見這話……也難怪蘭凝夏多思了。
女孩子到底是要比,他們這些糙漢,敏感得多的。
只是……讓他們揍魚荀一頓,十分好辦。
在場的每一個男修,都可以辦得到。
甚至,瞧魚荀那副愧疚自責,深知自己失言的后悔模樣。
就算讓魚荀,自己打自己一頓。
只要能讓蘭凝夏,消除郁氣,不再難過。
想必,魚荀都是愿意的。
但問題就在于,看蘭師妹心情低郁,傷心落淚的樣子。
就算他們心思再糙,也知道,若想讓蘭師妹重展笑顏——
打死八百個魚荀,可能都沒什么用。
【這哄女孩子別哭】
【尤其是哄性子剛烈,脾氣火辣,從不示弱于人前的蘭師妹別哭……】
【這……實在是他們有心也無力啊】
一群男修,雖看著都還是個沉穩模樣。
但實際上,心底早已慌得能跑馬了。
他們當然想開口,勸慰蘭凝夏。
但又怕笨嘴拙舌,說出口的話,連魚荀那個魚泡眼都不如。
到時候,要是讓蘭凝夏,反倒更難過了。
那可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此刻,若叫這幾位男修,去同仍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晏頌之做交換。
他們怕是要當場撕起來,搶個頭破血流了!
最后,還是朗映懷主動上前,給蘭師妹遞了一張手帕。
“蘭師妹,莫哭了。”
“小師妹若是知道,你為她這樣難過,一定會很難受的。”
“魚荀說話,你還不知道嗎?”
“他方才會說那樣不著調的話,除了他本就嘴壞,也總有點想要緩和氛圍的意思。”
魚荀:……算了,朗映懷說的也沒什么錯。
他確實是那樣想的!
見蘭凝夏的神情,依舊沒有好轉。
朗映懷也并不介懷,只繼續寬慰道。
“說到底,魚荀會連緩解氛圍時,都忍不住拿小師妹來說事。”
“也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是他太在意小師妹,心心念念著,才會這樣。”
“因為魚荀同樣擔憂,師妹現在的境況。”
“但又很明白地知道,不能大家一起,都這樣死氣沉沉下去。”
“所以才會有,剛才那樣,細想之下,連他自己都戳傷的話。”
朗映懷眼神柔和的,注視著蘭凝夏。
“蘭師妹,魚荀曾經是什么樣子,我們都清楚的。”
站在一旁的魚荀,挑了挑唇角,想做出個不屑模樣。
他嘴唇動了動,卻沒能說出,一個反駁的字眼來。
倒是他垂于身側的雙手,無意識地攥緊了。
【小師妹出事,誰不焦心痛苦?】
魚荀到現在,眼前都是一片刺目的紅。
那是他先前趕至此地,一眼便看到的……
自屏障內透出來的,咒印啟動時的光芒。
這紅光,時時刻刻地浮現于魚荀眼前。
便也時時刻刻地提醒著他!
他在進入傳承之地前,對小師妹做出的承諾……
是他魚荀,先失言了。
而且,是早在他與師妹,在石塔第四層分離時,便已經失約!
他說要護著她,和她寸步不離,是他先沒做到的。
于魚荀那雙,素來顯得玩世不恭的眸底,浮現出深重的痛色。
【他們,至少還陪了師妹一路】
【可他,卻留在第四層那么久】
【還是因緣際會之下,才被朔灼看見,順手帶走】
【才能與師妹重逢】
【可他到底……也沒能幫上師妹什么忙】
魚荀心底一片晦沉,卻聽朗映懷沉聲道。
“事情已經發生,無論如何痛悔,都于事無補。”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那位對小師妹,足夠眷顧。”
“做了我們力所不能及之事。”
“也護了我們想護,但沒能護好之人。”
朗映懷這話一出,在場的氛圍,徹底沉寂下來。
包括蘭凝夏,都不再有分毫聲息。
此刻的他們,倒當真可以用,死氣沉沉,來形容了。
朗映懷卻像是,不曾發現這番變化一般。
他繼續道。
“那位很好,只是我們在感激的同時,感到不甘而已。”
“斷虹宗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
“能夠和那位結緣,來到這里的……”
“縱使我們沒有對彼此,將前塵往事,盡數道出。”
“可想到自己,也應該心知肚明——”
“這宗門里的每一個人,都是曾被命運捧高,又無情摔棄之人。”
“我們,也都不是什么,未經風霜的春花稚鳥。”
“對挫折打擊,應該只有習慣,沒有多余的功夫,去沮喪痛苦。”
“如今會頹喪成這樣,也不過是因為——”
“讓我們認識到,自身的渺小無力。”
“認識到我們,尚且有許許多多,盡全力卻仍不可企及之事的存在。”
“是小師妹罷了。”
朗映懷立于原地,眼神冷靜而理智,將在場之人,一一看過。
他的聲音,也是理智的,像柄鋒銳無匹的尖刀。
“我們,只是沒辦法面對,自己在小師妹面前的無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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