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鎖的很快就到了，看了一眼傻哥懷里的房產證，然后僅用一分鐘就把鎖打開了。
林染付了錢，跟傻哥進了門。
屋里又重新簡裝一下，畢竟七八年前傻哥家被火燒了，老婆孩子死在了屋里。
“我家變樣了……”傻哥扶著頭蹲在地上：“這不是我的家，我的家是粉色的墻壁，我媳婦喜歡粉色的，這不是我的家！！”
“這是你的家，只不過被你媽媽裝修了。”林染絕對有話直說。
“……”傻哥。
房子面積不大，六十多平，小兩室的。
南北對臥，中間夾著衛生間，有一個朝南的小客廳，北面有小廚房。
這房子很老舊，卻沒有均攤面積。
前后還贈送了陽臺，所以看著也挺寬敞。
鄰居走了過來：“我們這邊的房價不低，而且聽說用不了四五年就要動遷，老舊小區都要改造，具體什么情況還得等通知，傻哥的媽媽一直向著親弟弟，從來不管他，他家里出事后，就搬過來住，霸占著這里的房子。”
“后來呢？”古正南問。
“傻哥因為受不住刺激在家里渾渾噩噩的，然后被這母子倆送進了精神病院，后來傻哥跑了出來，便開始在街上流浪，這娘倆平時見到傻哥就當不認識，我昨天聽他們母子倆叨咕，說是想過戶。”鄰居很同情傻哥，所以也不瞞著他們。
古正南沒料到傻哥還有這些經歷：“老板，現在怎么辦？”
“房產證在誰手里，房子就是誰的，讓他們折騰去唄。”林染最煩這樣的人，特別是傻哥的媽媽，別人的媽媽見兒子遇到這樣的事，肯定陪伴著兒子走出陰影，她倒好把兒子送進了精神病院。
古正南嘆了口氣，將坐在地上的傻哥扶到了沙發上。
傻哥眼神呆滯地望著前面的電視：“當初我上夜班，老婆孩子害怕，我就給我媽打電話，想讓她過來陪我媳婦住一宿，可是她不干，她說要給她的好兒子做飯，還說我沒出息只是一個打工的，不配讓她過去。”
“那是我親媽，我媳婦和孩子走后，他們居然一點也不難過，我媽還笑了，說這房子以后就是我弟的，他們要住在這里，我趕他們離開，他們就把我送進了精神病院……”
“我這些年清醒的時候就想起老婆孩子，只有糊涂的時候才能感受到他們還活著，我要是一直糊涂該多好，每次回到家我就會清醒過來，提醒我他們走了的事實。”
“這些年我不回家，就是希望在幻境里跟家人在一塊。”
傻哥說完捂著眼睛哭了，這么些年了，他還是無法走出陰影，只要不回家，他就稀里糊涂，這樣的生活他很開心，無憂無慮的。
“你這些年住哪里？”林染問。
“住在一家垃圾站，那里有一個老大爺，會給我留一個地方。”傻哥喜歡垃圾站，老大爺對他很好，不管他說什么老大爺都相信，也不會打擊他傷害他。
“后來老大爺走了，是你們公司給辦的葬禮，我實在沒地方去，就在你們公司坐著，我覺得你們那里的人很好，一點也不嫌棄我們這些流浪的人。”
林染終于理解傻哥為啥喜歡自己的公司，只是該怎么辦才好呢？如果傻哥住在這里，那么肯定會被母親和親弟弟搶走房產證。
“你的身份證呢？”古正南問。
“在我媽那里。”
“……”古正南。
林染還在想辦法，誰知傻哥的母親和親弟弟大巖回來了。
母子倆見門被人打開，氣急敗壞地沖進來，嘴里還罵罵咧咧非常難聽。
大巖見親哥坐在沙發上，還以為他清醒后想通了：“大哥，你回來正好，咱們明天把戶過了，你是我親哥，以后我肯定養活你，咱媽以前最疼你了。”
“疼我？”傻哥站了起來，憤怒地望著老太太：“你為了奪走我的房子，把我送進精神病院，還嘲笑我老婆孩子沒福氣，說他們娘倆天生就是短命鬼，你還往我喝的水里加東西，為什么？我不是你的親兒子嗎？”
“你不是！”老太太朝著傻哥吼了一嗓子。
“……”傻哥懵了。
“你只是我老伴發善心撿回來的，當時我們剛結婚半年，我還懷著大巖，誰知道他把你撿回了家，你當時一歲半，凍得病病歪歪的，他為了救你，花光了家里的積蓄，你知道我有多生氣嗎？”
老太太指了著這個房子：“這房子我不該要嗎？當初你買房子，我老伴給你拿了七萬塊！”
傻哥聽聞這話，跌坐在了沙發上：“我從來沒想過不是你們親生的，我只當你是因為大巖學習好，所以才偏心，我真的不知道……”
“現在你知道了，我這些年因為你受了多少委屈，就因為我爸喜歡你，覺得你聽話懂事！”大巖心里委屈，從小到大都被父親訓斥不如哥哥，這種滋味他到現在都憋屈。
老太太突然哭了：“我曾經還懷疑過，你是我老伴在外面的私生子，我還給你們做了dna，結果不是，你就是他撿來了，他對一個撿來的兒子如此上心，為啥對親生的不好？憑什么！！”
“我一心一意對他，哪怕他窮，我也不怕，可是他呢，自打生完孩子后，就與我分兩個被窩睡覺，就因為我不是他當初想娶的！然后又把你帶了回來，你說說，我憑什么對你好？你哪里值得我對你好！”老太太憤怒地吼道。
鄰居愣住了，他沒想到家里還有這么多的事兒。
傻哥捂著臉一言不發。
老太太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文件：“我知道你可能不信，這里面有做dna比對的資料，還有當初收養你的證明，是社區給開的，就為了給你上戶口。”
林染和古正南咬了咬牙，這下事情不好辦了。
傻哥接過了文件，打開看了一眼，種種證明足可以證實他確實非親生。
“大生，你說說我要這個房子應不應該？”老太太厲聲問道。
傻哥望著叫了快四十年的媽媽，哭著問道：“應該，你們養我一回，這么多年了，難道你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嗎？我一直當你是親媽啊！”
“真沒有。”老太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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