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秦夫人的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你和沈闕……”
她前天還在和秦家主說，她猜測秦先的醒來后就被警局的人帶走，絕對不僅僅只是一個巧合。
她總隱隱約約地感覺，她被什么人牽著鼻子走了。
可秦家主讓她不要多想，沈闕是什么人？整個神州誰能讓他言聽計從？
就算是他師傅，蘇家太上長老，他都敢指著鼻子罵。
可這一刻，最后的疑點被打破，一切事情的邏輯終于完成了閉環。
即便她仍然不清楚，夜挽瀾到底怎么請動723局，又怎么說服了沈闕。
難道這四年，夜挽瀾輟學、進模特圈、當替身，只是一個扮豬吃虎的假象？
心機未免太過深沉，也太能忍辱負重了！
“果然，我知道我沒有猜錯！”秦夫人神情頹敗，她喃喃，“還是你，你早就設計好了。”
一環接著一環，環環相扣。
他們只要中了第一個圈套，便再也無法脫身了。
“事到如今，秦夫人還是沒有認清楚，這是你們的責任。”夜挽瀾繞過秦夫人，沒有再看她一眼，“上次五千萬，本可以一筆勾銷。”
秦夫人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這個時候校園門口的人多了不少，人來人往，她抿了下唇，快速離開了。
“夫人。”秦管家的神情依舊慌張，“三少爺怎么辦？就只能這么看著他進去嗎？”
秦先的罪，重則死刑，輕則無期徒刑。
即便在獄中表現得好進行了減刑，可誰知道十年二十年后，秦家又變成什么樣了呢？
秦夫人有一種預感，倘若未來秦家再惹上夜挽瀾，那就徹底是秦家的死期了。
原本她也一直想著怎么鏟除夜挽瀾，可這次事件告訴她，她必須要躲得遠遠的。
她根本摸不清楚夜挽瀾有什么底牌，而一個連底牌都沒有暴露的人，絕對不能惹！
“怎么辦？還能怎么辦？”秦夫人咬著牙，“他出院后乖乖地待在家里不行嗎？為什么偏偏要跑去跟夜挽瀾作對？他果真是不想活了！”
秦管家默然。
這番話一出，他又豈能不知道，秦家是徹底放棄秦先了。
“去公司，最近股票波動太大，一定要穩住。”秦夫人按了按太陽穴，“煜兒過兩天也要回來了，有他在，我能輕松一些。”
秦煜才是秦家重點培養的繼承人，只要秦煜處境安全，便可以保秦家長久不衰。
她要警告秦煜，整個江城，惹誰都絕對不能惹夜挽瀾。
早上是物理和歷史考試，物理這一科的考生占了八成。
夜挽瀾在薛奕薇灼灼的目光之下，淡然地走進了歷史考場。
薛奕薇的神色頃刻間冷了下來。
“你向她發出挑戰，她怎么可能會應戰？”蘇敘白自然知道薛奕薇內心所想，“我們去考試吧，別再給她眼神了。”
薛奕薇笑了：“期末考試她不應戰，到訓練營后她還能躲得過去嗎？”
物理競賽暑期訓練營匯聚了江城各大高中的頂尖物理生，連她和蘇敘白都不敢保證能夠穩住前三名的位置。
夜挽瀾去了，也只能墊底。
二十分鐘后，鈴聲打響，考試正式開始。
夜挽瀾拿到歷史卷子后，先快速地瀏覽了一遍題目。
這些題都沒有難度，但她依然很喜歡做。
每做一道歷史題，她對歷史的銘記便會多一分。
神州有盛世，也有亂世，每個時間段組成了上下五千年的神州。
而她也要時刻謹記著，國恨家仇，至今未報。
夜挽瀾很快做完了整套歷史卷，她身子往后一靠，卻在回想著昨天晚上她做的夢。
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過度勞累的原因，她夢見了戰火紛飛的神州，無數人死去，無數文物被掠奪。
小型文物被粗暴地裝進袋子里，大型文物無法帶走，那就敲碎后再一點一點地運走。
她聽見這些文物的哭喊聲，醒來后耳邊也不斷回響著。
夜挽瀾閉了閉眼，重新拿起筆，她在草稿紙上列了幾個地方——
環球中心博物館、星曼聯邦帝國博物館、北陸博物館、南明國家博物館……
全球一共十二個博物館，存放著不少神州文物。
夜挽瀾沉吟，又在這些地方上列了一些計劃，思考著如何能夠將失去的文物帶回來。
本場監考的老師再次停在了夜挽瀾的桌子旁，他盯著草稿紙上的國家名字，大腦有些發蒙。
怎么這個學生歷史題答著答著，突然就開啟戰爭模式了？
這寫的是什么東西？
監考老師一時間有些沒看懂，但能辨別出幾個他懂的話，全部出自巨作《孫子兵法》。
“……”他沉默片刻，默默地走開了。
等草稿紙收上來的時候，他要帶著這張草稿紙去請教專門研究古代戰爭學的大學同學。
下午五點，外語考試也正式結束，只剩下明天的生物、化學、政治、地理四選二考試。
夜挽瀾坐上了容域的車。
“太抱歉了，夜同學，今早我們有事，沒去接你。”容域說，“明天一定繼續送你上學。”
夜挽瀾挑眉。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一個人上學怎么了？
“今天在外面吃還是回家？”晏聽風偏頭問。
夜挽瀾淡淡地說：“先不去吃飯，我去探監。”
“探監？”容域探頭，好奇道，“誰的監？”
“秦先。”
此次案件證據確鑿，雖然還沒有開審，但秦先跟徹底入獄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了。
夜挽瀾獨自上前，坐在玻璃窗戶前。
兩個獄警押送秦先過來。
“夜挽瀾！”原本頹靡的秦先見到女孩后，突然激動了起來，“是你，都是因為你！”
他以前也進過不少次警局，但最多三天，他就會被安然無恙地放出去。
這一次他也等著秦家來保他，可等了這么久，根本沒有人來。
先前秦夫人來了一次，跟他說了不少體己的話，可依然對如何讓他出去三緘其口。
秦家竟然也沒有辦法了？！
“你對我叔叔動手的時候，你應該想過你要付出什么代價。”夜挽瀾抬頭，“你也要慶幸，你身處現代社會。”
換成三百年前的她，只需要斬立決。
有那么一瞬，秦先幾乎以為夜挽瀾要殺了他。
他冷汗流了下來，恐懼萬分，但還強撐著：“那你那天怎么不直接殺了我？好啊，你殺了我，你也得玩完！”
“你在說什么？”夜挽瀾聲色從容，微微一笑，“我那天一直在醫院和警局往返，什么時候見到你了？”
秦先死死地盯著她，喉嚨里發出了嗬嗬的聲音，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白眼。
“我來是為了告訴你，秦家放棄你了，你母親還專程來求過我。”夜挽瀾起身，“你在里面好好表現，爭取立功減刑。”
秦先氣急攻心，竟是暈了過去。
容域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這句話可真夠殺人誅心的。
他忽然覺得，夜同學比他更適合當心理咨詢師，探知他人心理呢！
容域憂傷地看著夜挽瀾：“夜同學，你以后能不要從事心理行業嗎？我怕我失業。”
夜挽瀾還未應答，晏聽風淡淡地說：“你也想回云京？”
“我不想！”容域嘀咕，“我還要替老頭子完成任務呢。”
兩天后，期末考試正式結束，但學生們還要繼續返校上課。
除去參加物理競賽訓練營的二十三名學生，其他學生要補課補到七月底。
今天每節課的老師都在講卷子，學生們聽完之后，懸著的心也徹底死了。
“好變態的數學題，我這次能及格就不錯了。”
“我敢打賭，物理題一定是老任出的，連蘇神最后一道題都沒有全做出來。”
樓道里，薛奕薇正在接電話。
薛母關心地問：“期末成績出來了嗎？考得怎么樣？”
“成績估計還要過兩天才會全部出來，我一會兒先去數學組看看。”薛奕薇說，
“那行，有什么困難都跟媽媽說。”薛母叮囑，“和敘白好好的啊，這次去江城，就算沒能有其他收獲，能和蘇家聯系上也很不錯了。”
薛奕薇卻并不想止步于此：“媽，您不是和蘇阿姨說江城一定會大變動嗎？我們絕對不能夠錯失這個機會。”
“好好好。”薛母笑，“你有這個心是好的，不過萬事不能強求，到現在我們都還沒看到江城有什么大變動呢。”
但也從蘇家口中聽說，容家也派了嫡系核心子弟去了江城。
只不過她對容家的了解少之又少，容家人又神秘，她甚至都沒見過任何一個容家人。
通話結束，薛奕薇想了想，去了數學組長辦公室。
“老師，成績出來了嗎？我對了一下卷子，保守估計分數應該在135分以上。”
“是奕薇啊，你問數學總成績排名？”數學組組長推了推眼鏡，“各個老師已經將分數上傳了，總分數和單科排名應該出來了，我看看啊。”
薛奕薇頷首，她走上前，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
她也想知道，這一次數學考試她和蘇敘白誰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