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我去古代考科舉 > 第208章 絕不可能


    劉百戶從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被人威脅的一日,而且還是一個黃毛小丫頭,若不是何生守在湛非魚身旁,劉百戶絕對能一刀把湛非魚給砍殺了。

    “敢威脅我的人墳頭草都半人高了。”劉百戶哐當一聲把手中的軍刀拍在床沿上,陰狠狠的目光盯著湛非魚,滿臉戾氣,“一命換一命,老子也不虧!至于你,哈哈,背著一條人命,老子祝你前程似景!”

    湛非魚詫異的看著瘋狂的劉百戶,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成了要逼死人的兇徒了。

    “要殺就殺,十八年之后老子又是一條好漢!”怒喝聲響起,劉百戶獰笑著,卻真的是不畏死。

    湛非魚知道皇商劉家的情況,只是沒有深入調查,如今的劉家主有一女兩子,讓所有人震驚的是負責打理劉家生意的不是劉百戶和他的大哥,而是他大姐劉和玉。

    即便是長女,但放眼大慶朝真沒人會讓女子繼承家業,劉和鋒十六歲從軍,后來到了豐州衛所,而他大哥劉和錦卻是個名副其實的紈绔子弟,整日流連勾欄。

    臥房里一片安靜,湛非魚凝眉思索著,但凡能活著沒有人想死,皇商劉家富可敵國,江南道最北面的徐州府、安淮府、安鳳府都是劉家的地盤。

    劉和鋒這暴戾的性格和不畏死的瘋狂,只可能是幼年時造成的。

    沉默的湛非魚再次開口,燭光掩映之下,白皙的包子臉鍍上一層柔和的光亮,“劉百戶你甘心嗎?就這么死了,折磨你這么多年的仇人卻活的好好的……”

    “閉嘴!”暴怒聲猛地響起,劉百戶面容猙獰的扭曲起來,脖子上的青筋更是一根根的凸起,牙齒咬的咯咯響。

    何生瞬間戒備起來,擔心被激怒的劉百戶暴起殺人。

    “我并不是有意揭人傷疤。”致歉后,湛非魚神色鄭重的繼續道:“我只是想劉百戶你可以換個條件,齊桁平安歸來,我替你報仇如何?”

    怒火依舊沒有消退,可劉百戶看著卻冷靜了一些。

    何生不由看了一眼湛非魚,皇商劉家的情況還是他調查的,根本沒提及劉百戶的仇人,小姐卻知道,甚至以此和劉百戶談條件。

    “用劉家主的命換齊桁的平安!”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平靜,湛非魚說完后看到表情驟變的劉百戶,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以劉家的財富和權勢,能給幼年的劉百戶造成傷害,而且這么多年都不曾忘記,只可能是劉家的當家人。

    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卻需要一生去治愈。

    半晌后,劉百戶笑出聲來,頭發散落下來,一張臉還是那么瘋狂暴戾,“好,我答應你,齊桁會平安歸來,記得你答應我的條件。”

    “我雖非君子,卻也是一諾千金。”丟下話,湛非魚起身帶著何生離開了。

    回到齊家別院已經到了丑時,其他人都睡了,何暖卻一直守在庭院里,直到何生帶著湛非魚越過圍墻回來了。

    何暖快步迎了過來,“小姐。”

    “阿暖,我們回來了,放心吧,齊桁很快就能回來了。”湛非魚瞇眼笑著,向著屋內走了過去,“我先給老師和大哥哥寫封信再睡。”

    一天一夜后,收到密信的顧學士揉了揉眉心,看向靜候在一旁的管家,“別人收徒是有事弟子服其勞,我是整日給這丫頭收拾爛攤子,看來還是功課布置的太少了,否則她怎么出門一趟就要把天都捅破了。”

    “能者多勞,小姐還年幼。”管家畢恭畢敬的開口,佯裝沒看見自己老爺那得意的表情,從某種程度上說,能把天捅破也是一種本事。

    湛非魚的求助信寫的簡單而直白,大意就是:老師,我在豐州被人欺負了,豐州這些家族太可恨了,他們不但以大欺小,還以多欺少!

    齊桁小胖子被抓走了,衛所和衙門又消極怠工,為了往后余生不被齊桁小胖子的冤魂糾纏,所以我只能與虎謀皮,用一命換一命的辦法來營救無辜被牽連的齊桁。

    當然,這事的根本原因還是小胖子心太軟,他要不是讓何生去救齊硯,那就什么事都沒有,但現在說什么都太遲了。

    老師,正所謂無商不奸!劉家主估計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用一條奸商的命來換日后朝中棟梁的命一定是劃算的買賣。

    老師請放心,我會查到劉家主的罪證,然后把他繩之以法,絕對不會私底下干殺人買命的勾當,我還是那個勤學苦讀的好孩子。

    殷無衍的信比顧學士這邊快了兩個時辰,當然,信中的更多的是致歉:大哥哥,我又給你添麻煩了,以后但凡有用到我湛小魚的時候,一定兩肋插刀、萬死不辭,即便是刀山火海也也義無反顧……

    洋洋灑灑三大頁表完忠心后,湛非魚終于在第四頁紙的結尾寫到了重點:大哥哥,看在我這么乖巧懂事的份上,你就徇私枉法一下下,透露一點皇商劉家外人不知道的內幕秘密。

    ……

    豐州雖然地方不大,但既然位于江南,自然有特色的美食,周八珍就是豐州最出名的特色,傳說周記的祖上曾是宮廷御廚,這也導致周記的生意火爆到若不是早上去排隊,根本買不到。

    大堂里,明三和祝昌運一臉不解的看著湛非魚,他們以為小魚一大早出來是想到辦法尋找齊桁,誰知道卻被她帶進了周記。

    “兩份淳熬(肉醬油澆飯)、兩份淳母(肉醬油澆黃米飯),炮豚(煨烤炸燉乳豬)、炮牂(煨烤炸燉羔羊)、搗珍(燒牛、羊、鹿里脊)、漬珍(酒糖牛羊肉)、熬珍(類似五香牛肉干)和肝膋(liáo)各一份。”

    湛非魚快速的和店小二報著菜名,“等我們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再帶一份走。”

    “好嘞,幾位貴客稍等。”店小二殷切的招呼著,只是心底有些詫異,三個大老爺們坐這里,可做主點菜的卻是個小姑娘。

    “我們真的是來吃飯的?”明三折扇也不搖了,呆愣愣的瞅著湛非魚,忽然想明白了什么,瞬間激動起來,“是不是劉和鋒答應放了齊桁?”

    之前湛非魚說去找劉百戶談談,明三和祝昌運都認為湛非魚會無功而返,外地人或許不知道,但豐州人卻很清楚劉百戶暴戾兇殘狠辣的性格。

    張昌松這些人之所以綁走了齊桁,不就是為了把齊桁送給劉百戶,是殺是剮只要劉百戶消氣了就行,否則以劉百戶的瘋狂,他絕對能攪的豐州血雨腥風,被遷怒的可就是豐州這些家族。

    湛非魚但笑不語著,可余光一掃看到大門口進來的幾人,不由的一怔,還真是冤家路窄。

    “柴公子,里邊請。”張昌松朗聲招呼著。

    和柴頤并肩而行的正是丘定思,兩人身后則跟著兩個女子。

    余下六七個世家子弟則走在最后面,柴頤的身份他們并不知曉,但能讓丘定思親自來周記給他接風洗塵,想必是來頭不小。

    柴頤一掃在南宣府時的低調,一身華貴的錦緞長跑,頭戴玉冠,再加上他俊逸的長相,這通身的氣度說是出自世家一點都不為過。

    “湛姑娘?”同樣看到了湛非魚,柴頤不由笑了起來,熱情的好似看到了好友一般,“他鄉遇故知,湛姑娘、三公子一向可好?”

    呃……

    豐州的這些世家子弟傻眼了,他們此前在醫館都見過湛非魚,這會看到大步走過去打招呼的柴頤,不由面面相覷著,這可如何是好。

    丘定思和張昌松卻是神色不變,兩人也向著湛非魚這一桌走了過來,余下的人見狀也紛紛邁步跟了上來。

    湛非魚站起身回了一禮,“聽說柴公子跟著陳老爺去邊關做生意了,沒想到會在豐州遇到,難道柴公子有意在豐州開鋪子?”

    商賈?一聽湛非魚這話,豐州這些世家子弟更傻眼了,能讓他們以禮相待甚至巴結的商賈,至少是劉百戶這樣的身份。

    劉家雖說是商賈,但卻是徐州、安淮、安鳳三府的地頭蛇,朝堂、軍中也都有關系,他們可沒聽過柴公子的名頭,也就是說柴公子的生意做的并不大。

    這般一想,眾人不由看向丘定思和張昌松,這兩位該不會是被姓柴的給騙了吧?

    “府試在即湛姑娘都能在豐州游玩,我來豐州不足為奇。”柴頤朗聲一笑,話鋒卻是一轉,“之前看到捕快在挨家挨戶的搜查,聽說是齊小童生失蹤了,湛姑娘竟然還有心情來周記?”

    張昌松冷嗤一聲,對湛非魚的敵意毫不掩飾,“民以食為天,失蹤的是齊家人,該著急的也是齊家,可惜齊童生不知身在何處,說不定已經身首異處了。”

    “此前在聚文齋有高手攔住何生。”湛非魚根本不理會叫囂的張昌松,黑黝黝的雙眼盯著柴頤,“陳家有如此高手也正常,柴公子今兒沒把人帶出來?要不可以讓阿生和他再比試一番。”

    聽到這里,豐州這些世家子弟總算是聽明白了,和湛非魚為敵的陳家只可能是大皇子外家的陳家,柴頤是陳家的人,難怪丘公子和張公子以貴客之禮相待。

    柴頤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明三幾人,面色之中卻無半點擔憂之色,難道他們真的不在乎齊桁的死活?

    收斂了心緒,柴頤朗聲一笑,相對于湛非魚的咄咄逼人,態度依舊和善,“湛姑娘說笑了,我今日早晨才到的豐州,至于齊童生的失蹤,想必湛姑娘是關心則亂。”

    “無憑無據的也敢亂扣罪名,你這樣也算是讀書人?”張昌松居高臨下的看著湛非魚,若不是科舉舞弊四字太過于危險,張昌松絕對會說湛非魚這個府試案首是空有虛名。

    還是無視了張昌松,湛非魚莞爾一笑,看向柴頤道:“豐州不太平,齊桁失蹤后,齊大人幾乎把豐州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人,柴公子也要小心,說不定一不留神就被歹人綁走了。”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吧?眾人看著笑靨如花的湛非魚,明明是嬌俏可愛的小姑娘,可為什么他們感覺一股子寒氣從腳底蔓延到全身,心里瘆得慌。

    柴頤眉頭一皺,有些后悔出現在湛非魚面前,她能派何生去保護齊桁,自己身邊必定還有高手保護,若湛非魚真的下狠手……

    一而再被無視了,張昌松鐵青了臉,可一聽到湛非魚威脅柴頤的話,那股子怒火又活生生的憋了回去,他終于想起來湛非魚的心狠手辣。

    湛非魚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柴公子不必憂心忡忡,你說起來是陳老爺的幕僚,實際上不過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一個下人而已,沒有被綁走的價值。”

    眾人瞅著笑嘻嘻的湛非魚,他們很是懷疑她故意停頓的那一下,絕對不是說柴公子是個下人,而是要說他是陳老爺身邊的一條狗……

    饒是柴頤能忍常人所不能忍,這會也被湛非魚這輕視的態度氣的面色陰沉,怒極反笑道:“看來湛姑娘心情極好,想必是有了齊童生的下落,只不過即便能找到人,湛姑娘就不擔心齊童生一不小心毀了容,或者斷了手?”

    “柴公子多慮了,我對豐州并不了解,所以出門前拜訪了劉百戶,他已經答應替我尋找齊桁,而且劉百戶也保證了,齊桁絕對不會掉一根頭發絲。”湛非魚脆聲回答,神采飛揚的,就是這么自信、就是這么嘚瑟。

    聽到這話,柴頤表情倏地一變,而其他人則是見鬼一般看著湛非魚,她該不會是腦子壞了吧?劉百戶要不是斷了腿躺在床上,絕對會親自出手綁走齊桁!

    放眼豐州,湛非魚說孟知州會幫忙,或者說丘千戶會幫忙他們都相信,但說劉百戶會幫忙,他們寧愿相信天降紅雨。

    “柴公子不相信?”湛非魚看了看表情一言難盡的眾人,不由笑了起來,“那不如我們打個賭?”

    一瞬間,湛非魚好似蒙騙小孩子的狼外婆,笑的無比陰險狡猾,“小賭怡情,各位都可以參與,我來豐州是為了找尋古籍珍本的,雜書一類的,不如一人賭十本孤本,如若找不到沒有的話,也可以用十個能工巧匠來代替,當然,還不行的話,那就用一萬兩銀子代替。”

    柴頤和張昌松等人立刻想起湛非魚此前和陳胖子的那一賭:直接賭垮了陳家米鋪,第一年要送十萬石米糧去邊關,逐年遞減一直到第十年。

    張昌松盯著湛非魚問道:“那你要是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