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我去古代考科舉 > 第252章 平息沖突


    見身旁的女子輕咬著櫻唇,柳眉輕蹙的模樣,鎮邊侯不由心疼的握緊了她的手,“那小姑娘即便有點來頭,也只是商賈之家,書香世家門規森嚴,后宅女子又怎么可能在外行走。”

    “這樣?”張依依微微一怔,聲音依舊輕柔,“是我魔怔了,見她手不釋卷還以為不是官宦之家便是書香門第,卻忘了她身邊都沒一個女眷長輩陪同。”

    低下頭的一瞬間,張依依秋水般的眼眸里卻是濃濃的鄙視和不屑。

    一個低賤的商賈之女,還裝什么世家千金,不過這架勢倒學的有模有樣的,說不定日后還真能騙個世家公子,小姑娘年紀不大這勾男人的手段都純熟了。

    兩刻鐘后,桌上的碗筷撤了下去,丫鬟把泡好的茶水和果子、糕點端上桌,又悄然無息的退到了屏風外。

    站起身來,張依依素白的手執起青瓷茶壺,“侯爺,也不知道旭兒會不會怨我,我并不是一個好母親。”

    鎮邊侯握住張依依的手腕,順勢一拉,便將美人抱坐在腿上,“將母邗溝上,留家白邗陰。月明聞杜宇,南北總關心。旭兒已有八歲,不是懵懂稚兒,他會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希望如此。”順勢依靠在鎮邊侯懷中,張依依把臉湊到她脖子處,吐氣如蘭,這簡單的依偎便出幾分曖昧來。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騙子,還是日后騙婚的那種,湛非魚一旦讀書就進入了專注的狀態。

    可不經意的一抬頭,看到對面屏風上的剪影后,湛非魚傻眼的愣住了,筆尖的墨滴下來,快速在紙上暈染出一個大墨點。

    本來湛非魚臨帖,殷無衍看書,重光就憋著無聊。

    可外面風風雨雨的,他也不能出去,這會看著目瞪口呆的湛非魚,重光頓時來了興趣。

    “此時此景要不要賦詩一首?”對著湛非魚擠眉弄眼著,重光早就發現了對方的貓膩了。

    光天化日,不對,眾目睽睽之下這兩人就這樣勾勾纏纏,重光真擔心自家七爺一怒之下把對面兩人給滅了,讓他們當一對亡命鴛鴦,誰讓他們教壞小孩子。

    大慶朝雖然推崇程朱理學,可民風也算開放,但這般抱坐在一起,湛非魚無語的收回目光,“我敢說你敢聽嗎?”

    “這世上就沒我不敢聽的話!”放出話來后,重光懷疑看著湛非魚,胖丫頭最不擅長作詩,她還能信手拈來不成?

    即便情不自禁,可廟里除了鎮邊侯府的人,還有湛非魚一行六人,關鍵她還是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鎮邊侯和張依依這般肆無忌憚,不過是因為湛非魚一行是“商賈”,所以根本不放在眼里。

    湛非魚抬了抬下巴看向對面,“重光叔,我敢寫你敢送去對面嗎?”

    現成的詩作就有一首,鎮邊侯府不當自己當人看,湛非魚也沒想過給他們留什么面子。

    重光先瞄了一眼殷無衍,見自家七爺還在看書,并沒有出言阻止,重光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來,“你盡管寫,他們都不要臉不要皮了,還會怕你的酸詩不成?”

    湛非魚把染墨的紙揪成一團丟到火堆里,重新拿起毛筆,筆走龍蛇的寫了起來,不過用的卻不是科舉的館閣體,而是尋常女子的簪花小楷,因為不是常用的字體,這字跡看起來倒也尋常。

    《戲佚先生》

    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鴛鴦被里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重光湊過頭掃了一眼,簡直驚為天人,“顧學士知道你會寫這種詩嗎?”

    這要是碰到個嚴厲古板的夫子,重光懷疑湛非魚的胖爪子會被戒尺打到殘廢,她一個讀書人,九歲小姑娘,這種詩都信手拈來。

    翻了個白眼,湛非魚擱下筆,吹了吹墨跡,“看也知道不是我寫的,借用而已。”

    殷無衍視線依舊停在書上,可半天都沒翻過一頁。一開始他打算讓何暖注意一下,不讓小姑娘看些亂七八糟的閑書,尤其是那些才子佳人的話本子。

    可冷靜下來后,殷無衍又遲疑了,小姑娘看得多懂得多,日后才不會被幾句花言巧語給騙走。

    沖著顧學士弟子的身份,學士府的門檻都要被媒婆給踩平了,即便有自己和顧學士把關,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成親之后會變成什么模樣?

    聽到重光的聲音,殷無衍銳利冰寒的目光看了一眼對面,鎮邊侯當年求娶郡主時,也是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如今呢?

    除了沒有再娶,沒有明面上的美妾,私底下只怕早就放浪形骸,只不過占著隴右道天高皇帝遠,再者郡主之母,當年的仁安公主支持的并不是圣上,這也是鎮邊侯有恃無恐的原因之一。

    “七爺,我送過去了?”重光低聲問了一句,總感覺今晚上七爺怪怪的。

    不過即便郡主去世多年,可終究是皇室公主,也姓殷,鎮邊侯此舉羞辱的是大慶皇室,重光一怔,恍然大悟的看向湛非魚,胖丫頭寫這詩只怕是給七爺出氣呢。

    殷無衍起身,拿起筆把詩謄抄了一遍,這才遞給了重光,小姑娘年紀小,不該沾惹這些骯臟事。

    看到重光走過來了,蓮姑娘心跳不由加快了許多,不過依舊端得住,清冷著聲音問道:”“可有什么事?我家夫人要休息了。”

    “能在這破廟里相逢也是緣分,在下賦詩一首獻給貴夫人。”重光還是吊兒郎當的態度,把手中折好的紙遞了過去。

    蓮姑娘錯愕一愣,臉上透著幾分惱怒,又一個被夫人容顏傾倒的男子,他還敢堂而皇之的送情詩,簡直無恥!

    一把從重光手里奪過紙,蓮姑娘打算直接丟到火堆里,可屏風后卻傳來輕柔如水的嗓音,“蓮兒。”

    身為張依依的大丫鬟,即便她沒多余的話,可蓮兒卻知道夫人的意思。

    惱怒的瞪了一眼重光,蓮兒轉而向著屏風后走了過去,“夫人,這人嬉皮笑臉的沒個正經模樣,只怕是見色起意。”

    鎮邊侯面上不見半點怒火,拿過蓮兒手中的紙。

    “侯爺。”張依依嬌嗔了一聲,美人橫眉卻也是別樣風情,“我剛打算讓蓮兒給拒了,侯爺怎么也胡鬧起來。”

    張依依這張臉不算絕美,可那典雅嫻靜的氣息足可以讓任何男人見之心動,而且她飽讀詩書,才情斐然,即便年過三十,可看起來像是雙十年華一般。

    鎮邊侯安撫的拍了拍張依依的素手,卻是把信紙展開,可目光一掃,面容陡然冷怒起來,撲面而來的肅殺之勢,讓一旁的蓮兒一下子白了臉,承受不住的跪在地上。

    張依依一怔,拿過紙一看,頓時,氣的面色煞白,似乎承受不住一般,身體搖晃了兩下,“他怎么敢?”

    話音落下的瞬間,晶瑩的淚水順著眼角滾下,滑過白玉般的臉頰,最后落在衣襟里,似乎不愿意讓人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面,張依依快速的抬起頭,黑長的睫毛眨動著,要把淚水逼回去。

    “別難受了。”鎮邊侯縱然對眼前的女子是三分真七分假,可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模樣,也不由心疼起來,粗糙的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淚滴,“不過是無恥小人而已。”

    “侯爺,外人都這般看我,旭兒他……”貝齒咬住了紅唇,張依依一下子撲到了鎮邊侯懷中,雙手揪住他衣襟,壓抑著哭聲,纖弱的身體也隨之顫抖著。

    大手安撫的拍了拍美人的后背,剛壓下去的怒火再次涌上心頭,鎮邊侯等懷中的人平復了情緒,這才把人按坐在椅子上,“你休息一下。”

    余光看向跪地上的蓮兒,聲音陡然冷厲威嚴,“好好伺候你家夫人!”

    重光這會正仰頭看著漏雨的屋頂,嘴角掛著嘲諷的冷笑,當年求娶郡主時可謂情深義重,嘖嘖,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古人誠不欺我。

    鎮邊侯繞過屏風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靠著柱子沒個正經模樣的重光,“來人,把這個登徒子拿下!”

    在確定湛非魚一行只是“商賈”后,鎮邊侯即便知曉重光幾個護衛身手不凡,卻依舊沒放在眼里。

    此次來渭州,明面上有是個護衛跟隨,暗中還有十個親衛,而鎮邊侯即便年過六旬,卻也是寶刀未老,人多勢眾之下,一個重光他還不放在眼里。

    丟下話之后,鎮邊侯銳利的目光向著湛非魚這邊看了過來,對著兩個現身的親衛下命令:“把那小姑娘帶過來!”

    “侯爺。”阻止聲急切的響起,張依依快步走了過來,眼角泛紅,一把抓住了鎮邊侯的胳膊,苦笑道:“侯爺算了。”

    “安心,交給本侯。”鎮邊侯原本是不打算公布身份的,畢竟此行他們是為了楊家而來,防止節外生枝。

    可他隱瞞身份卻不是為了讓這些鼠輩張狂的,竟然還敢管到他頭上。

    “侯爺,我這般的身份,本就該被人唾棄,侯爺何苦為了我出頭。”張依依滿臉苦澀,眼中透著幾分晦暗幾分悲苦,可抓著鎮邊侯的素手卻微微用力了幾分,看得出她只是在竭力壓制著情緒。

    重光感覺晚上吃的餅子都要吐出來了,這女人這伎倆玩的順暢那,不單單鎮邊侯眼中怒火熊熊,一旁的侍衛同樣面露憤慨之色,而被敵視的自然是重光這個罪魁禍首。

    另一邊,湛非魚看著走過來的兩個侯府親衛,兩人乍一看和普通侍衛沒什么區別,可若仔細看便能發現他們的眼神極其銳利陰冷,好似毒蛇一般,任何人在他們眼中只是即將被殺的死物。

    湛非魚剛打算起身,殷無衍一手卻摁住了她肩膀。

    冰冷的鳳眸看死人一般看著來者不善的兩個親衛,殷無衍隨手從木頭堆里撿起一節指頭粗細的樹枝。

    湛非魚就看到殷無衍手腕一揚,原本的枯樹枝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快如奔雷一般向著兩個親衛刺了過去。

    眼神倏地一變,兩位親衛知曉這是高手,卻不曾想到對方身手如此可怕,左邊的一人都來不及反應,就感覺脖子一痛,淡淡的血腥味隨之飄散出來。

    好快啊!湛非魚雙眼冒光的看著將枯枝當劍使的殷無衍,一滴鮮血自樹枝上滴落,這幸好是小懲大誡,否則對方的脖子只怕已經破了一個洞了。

    “滾!”清冷的聲音響起,殷無衍把手中的樹枝丟到了火堆里,卻是看都不看兩人一眼。

    一抹捂著脖子,兩個親衛對望一眼,面色極其的難看,可他們也知曉再留下來只怕是性命不保,兩人立刻退了回去。

    而另一邊,鎮邊侯面色陰沉,殷無衍動手的一瞬間他就看見了,即便只是一招,可出手速度如此之快,別說是親衛,就算是鎮邊侯自己也只要被宰殺的份。

    原以為是個可以隨手捏死的小商賈,卻沒想到竟然是如此可怕的高手!可縱然又滔天怒火,此刻卻也只能壓下。

    張依依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可她明顯能感覺鎮邊侯的情緒不對,又低聲哀求了一句,“侯爺,車馬勞頓了一日也該休息了。”

    不等鎮邊侯開口,張依依走上前來,看了一眼重光,神色肅然,聲音也沒有了一貫的軟綿嬌柔,“這位公子,若是無事請回吧,我想洗漱休息了。”

    這破廟簡陋,雖說有屏風隔斷了,可火堆的掩映之下,屏風后的人做了什么都映在屏風上,她一個女子拋下顏面說要洗漱,重光但凡有一點涵養風度,便不可能繼續留下來。

    重光余光掃了一眼回來的兩個親衛,都是習武之人對血腥味很敏感,七爺一出手就見血吧,不過只是小懲大誡,想來是不想當著胖丫頭的面殺人。

    “行,還請兩位記得何謂寡義廉恥,畢竟我家小姐年幼,若是在外看了什么不該看的畫面,等回去后,我家老爺追究起來,這責任誰都擔不起。”重光懶洋洋的丟下話來,轉身往回走,顧學士一旦發難,鎮邊侯也扛不住啊。

    看著重光的背影,鎮邊侯眼中殺氣四溢,可看到親衛抬起脖子,露出那被樹枝戳出來的傷口,剛升起的怒火和殺意再次被壓了下來。

    嘖嘖兩聲的搖著頭,重光勾著嘴角笑了起來,今晚若太太平平的還好,鎮邊侯若是敢動手,七爺一定會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