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還能再活個幾十年。”
承受著眾人沉重的視線，嬌嬌覺得壓力山大，緩了好一會兒，待思緒理清楚，嬌嬌才啞著聲音弱弱地說了一句話。
“胡太醫，快給公主再瞧瞧。”
一句驚醒夢中人，皇上看嬌嬌面色紅潤不像是瀕死的樣子，而且若說是回光返照，這回光返照的時間也未免太長了些。
“是。”胡太醫急忙伸手診脈，感受到嬌嬌強而有力的脈息，險些喜極而泣。有救了，脖子上的腦袋保住了，還能有命回去見祖宗父母。
“如何？”皇上問道。
“回皇上，公主脈息強勁，現下已無大礙。多虧了皇上洪福齊天，才能保佑公主挺過這么兇險的病情，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好。”皇上緊了一夜的心弦總算是松開了，大喜之下連說了兩個好字，情緒之激動可見一斑。
眾人如釋重負，大悲大喜之下，渾身疲乏，幸好嬌嬌已經脫離險情，不需要其他人再時時守在這兒，便各自休息去了。
房間里只剩下爾泰和嬌嬌這對有情人，經歷差點生離死別后互訴衷腸。
“怎么臉色這么蒼白？”
嬌嬌觸摸著爾泰的臉頰，指尖輕輕拂去他嘴角的血漬，眼神里滿是心疼。都不用別人說，單憑爾泰現在的樣子，嬌嬌就能猜到在自己不省人事的這段時間里他過的有多糟糕。
“胡太醫說你快沒了，我就嚇成這樣了。”
爾泰大手覆上嬌嬌的手，目光里滿是劫后余生的慶幸。
人們總是這樣，臨到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它的重要性，他不是不知道嬌嬌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卻仍舊低估了她在自己心里的地位。萬幸，上天對他沒有太過殘忍，他還有機會與嬌嬌廝守。
“我要是真的……”
“別說，我不敢想。”
嬌嬌的假設還未說完，爾泰就一根手指堵住了她的嘴。心如死灰的感覺體驗過一次就夠了，爾泰不想從嬌嬌嘴里聽到這樣的假設，那讓他覺得惶恐。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再也沒有比這一次更能讓爾泰意識到在自己心里，嬌嬌之重，重過泰山，重過自己的生命。
這個世界若是沒有嬌嬌，與原先相比并沒有什么區別，然而在爾泰眼里，沒有了嬌嬌的世界他根本無法適應，也無法生存。
……
“查的怎么樣？”
這次遇刺，兇險而蹊蹺，且不論紫薇和嬌嬌先后垂死，事關自己的安危，不查個底朝天皇上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回皇上，經過調查發現這些刺客并非是一伙的，其中主要是白蓮教的人，還有一伙人藏在暗處，他們訓練有素，身手敏捷，極有可能不是出自民間。”
皇上眼簾下垂，遮擋眼神中的冷厲。
不是出自民間，那便是來自于朝廷了。他這個皇帝做的可真失敗，前腳剛出家門，后腳就有家里人聯合亂黨要至自己于死地，何其諷刺可笑。
察覺到鄂敏欲言又止的神情，皇上皺了皺眉，“有事就說，還需要朕來叫你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嗎？”
“微臣在活捉的刺客里面發現了幾個熟面孔。”
“誰？”
“石明縣的衙役和采蓮姑娘。”
看到皇上徹底黑成了炭塊的臉，鄂敏心里一跳，就知道要遭。相比于陌生人的刺殺，當然是自己人的背刺更讓人生氣。
石明縣的衙役可是不久前剛剛面圣的，采蓮姑娘更是得了永琪諸多幫助，結果他們轉頭就靠向了白蓮教，可不讓皇上憤怒。
“把人帶到客廳，朕親自審問，朕倒是要看看白蓮教到底許給了他們什么好處讓他們這么賣命。”
“是。”
不敢觸皇上的霉頭，鄂敏今日辦差比平日利索許多，領了命轉身就走。結果剛剛踏出房門，就被皇上給叫住了。
“把其他人也叫過來圍觀。”
“是。”
……
永琪爾康他們面面相覷，看著被綁著手腳、跪在地上的采蓮面露驚異，只是礙于皇上陰沉的臉色，不敢言語。
“你們可知自己犯了何罪？”皇上問道，聲音像是參了幾斤冰渣子，冷的叫人發顫。
跪著的幾個人低著頭，咬緊牙關，才沒讓自己露怯。既然早就豁出了身家性命去做刺殺的事情，現在自然不希望自己在皇上面前喊求饒來折了當初的勇氣和膽量。
沒有得到回復，皇上的心火燃燒的愈加猛烈。
一個擅長看上司臉色的官員一定懂得及時給他的上司遞臺階。見皇上有些下不來臺，福倫臉色嚴肅地看向采蓮等人，“刺殺皇上等同造反，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不知道是“造反”還是“株連九族”哪個詞刺激到采蓮等人敏感的神經，他們本來死氣沉沉的面目忽然激動起來。
“株連九族，哈哈哈，那可太好了，勞煩皇上將我那對兄嫂早日捉拿歸案，繩之以法吧。”采蓮放肆大笑，仿佛聽到了什么好消息。
“九族？我們哪里還有九族，皇上可得找仔細些，免得我們到了地下不能和親人團聚。”幾個男子也面露嘲諷，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
皇上和幾個大臣紛紛蹙起眉頭，顯然，他們已經意識到了什么——用家人威脅不到采蓮等人。
“采蓮，你為什么要加入白蓮教，你不是應該上京尋親嗎？”
永琪實在忍不住了，他怎么也想不通采蓮怎么會和白蓮教有牽扯，他分明親手把采蓮交給了商隊，還給了銀子讓他們帶采蓮上京。
“上京尋親？哈哈哈，少爺，哦，不對，應該稱您為阿哥，你真是天真得近乎愚蠢，我哪有親戚在京城啊？”
采蓮看向永琪的目光盡是諷刺。
“可你不是說……”
“我說什么就是什么嗎？你額娘沒教過你，女人的話不能輕信，尤其是來歷不明的女人。”
“那當初那個惡霸？”
“我花錢雇的，不表現得可憐一點，怎么吸引你們這群蠢貨來英雄救美呢？”
“你……”采蓮無恥的不卑不亢，永琪生氣卻不知如何反駁。
“阿哥也別覺得采蓮無恥，要怪就怪阿哥自己天真的過了頭。滿大街都沒人幫我，怎么就你傻，你沖了上來呢？”
永琪怒極反笑，“我幫你，還幫錯了不成？”
“那倒是沒錯，只不過阿哥下次幫人記得擦亮眼睛，要是在幫一個像我這樣的人，您憋不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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