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休了將軍后,她馳騁天下 > 第425章 她叫沈寧,大燕的將軍
  若元和皇帝知曉沈寧非但沒死在北幽城,還把北幽城的秘密揭露,怎么都不可能讓沈寧離開京都的。

  再譬如這次的北行軍。

  北疆戰事。

  他之所以不緊張,是因為這件事,就是他和雪女城副城主做出來的。

  聲東擊西。

  如此一來,大燕東部之地便如探囊取物般簡單。

  卻沒想到,沈寧立下軍令狀出了城,北疆戰事不僅止住了,東境還被她守住,段家父女落網……

  這一系列的事,讓元和皇帝的心里生出了惶恐的情緒。

  他不只是忌憚。

  他開始害怕,害怕這個沈寧。

  “皇上——”

  魏老先生心緒平和道:“依老朽之見,東境的亂子,出在雪女城鄭家,沈寧或許只是瞎貓碰見死耗子了。仙藥之事,沈寧絕不可能知曉,她一心撲在北疆,還有沈家三爺和張霽的亂子。看來,是雪女城內部出了問題,皇上你有沒有想過,你和雪女城的蕭副城主共事,而雪女城主或多或少都會留意一些?”

  “老先生說的是,這次,是朕操之過急了。”

  元和皇帝頭疼地皺起了眉峰,指腹狠狠地揉著眉心。

  “老先生,皇宮所儲存的仙藥,堅持不了多久的時間。必須要大量的藥材才行。”

  而最難得到的藥材,就是人血。

  不是因為罕見。

  是因為該死的律法。

  他想不通。

  在這滿地都是人的國度。

  他乃一朝國主,取點人血來為大燕謀取未來的大業,又怎么了?

  是多惡毒的事嗎?

  他分明是為了大燕好。

  “皇上應當保重龍體,老朽會為皇上調理好身子的,來日方長,可徐徐圖之,無需急于一時。”

  “老先生說的是,那就勞煩老先生了。”

  元和皇帝深吸了口氣,“還好,東境之事沒有暴露出朕,否則的話,就算魚死網破,也要她沈家不得好死。暫且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等朕緩和了些,便要一一處理這些事。”

  “皇上能這么想,是好事,是大燕之福。”

  魏老先生微微一笑,面容慈和。

  而這時,北淵王燕云澈進宮請見元和皇帝了。

  “皇上,這十七王爺,要不要見?”陳喜問道:“他聽說皇上龍體欠安,便趕來了皇宮。”

  “讓他等上一等。”元和皇帝眼底泛起了晦暗不明的光澤。

  “既然北淵王來了,那么,老朽就告退了。”

  魏老先生行了個大禮。

  “說起來,還得感謝老先生。”元和皇帝笑容和藹,“要不是老先生研制出了那霜毒,遏制云澈的天賦造詣,否則的話,朕也不能這般高枕無憂于御座。”

  “清君側,是老朽分內之事。”

  魏老先生背起藥箱,重新戴上了斗笠,方才悄然地走出了御書房。

  元和皇帝臥于病榻,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才把晾在偏殿的燕云澈喊來。

  “云澈身子骨倒是健朗。”

  “皇兄賜臣弟解毒丹,臣弟方才能在這世上茍延殘喘。”

  燕云澈一身紅袍,桀驁不馴,秀頎挺拔,行止間卻有渾然天成的妖氣,一看就不是個正經王爺,但對于元和皇帝而言卻很受用。

  “你還年輕,又解了毒,正值壯年硬朗得很,你那若是茍延殘喘,朕這又算什么?是風中燭?”

  “皇兄說笑了,皇兄身體康健得很,只是過于憂心東境,此乃大燕之祥瑞,萬民之福。”

  倆人之間,就像是尋常人家的兄弟。

  仿佛沒有任何的暗潮涌動和殺機。

  好似,逼得燕云澈弒母的人不是他。

  害得燕云澈身中霜毒的人也不是他。

  這輝煌奢華的宮殿燃著安神的龍涎香,在彼此之間。

  乍然看去,是徹頭徹尾的兄友弟謙。

  “云澈,過來,與朕下棋。”

  “好。”

  陳喜擔心風吹進來,合上了窗,又給元和皇帝披上了一件龍紋大氅,這生在皇家的兄弟二人方才于窗旁相對而坐,執黑白兩棋。

  “你的棋術,是朕教的,那年,你才這么小。”

  元和皇帝執棋的手,在小半空比劃了下幼年燕云澈的身高。

  腦子里,仿佛也浮現了幼年小皇弟的樣子。

  “皇兄對臣弟一片情誼,只可惜臣弟棋藝不佳,丟了皇兄的臉。”

  不管是象棋還是圍棋,北淵王都是出了名的臭棋簍子。

  元和皇帝至今還記得他當年接近燕云澈,是為了多看看父皇。

  那段日子,很久遠,但也很美好,有軟糯白嫩的皇弟,生得跟小皇妹一樣好看,蘇貴妃對他也好,關懷備至,時常也會教他做人的道理,亦是他與父皇接觸最多的時候。舊時光里,什么都很好,還有他野蠻生長,一發不可收拾的嫉妒心,在黑夜里,在陰霾之中,無盡地蔓延。

  “你自小就聰明,武學天賦,腦子也好使,父皇最是喜歡你。”

  元和皇帝下贏了這盤圍棋。

  燕云澈還是和往常一樣,漫不經心地靠在軟墊之上,對輸贏毫不在乎。

  “云澈,朕想問你,為何你偏偏在棋藝方面,有所欠佳?”

  這是元和皇帝一直想問的。

  他覺得,以燕云澈的聰明才智,學得一手好棋不算問題。

  但不管他怎么教,燕云澈都學不會。

  那棋路,天馬行空的想法,氣得父皇臉都黑了。

  燕云澈修長冷白的手,把玩著晶瑩剔透的棋子。

  他并沒有及時回答皇兄的話,而是垂下了墨黑的睫翼,沉吟了許久方才抬眸,淺淺一笑時,眸色澄澈碧透宛若當年純粹的小皇子。

  他說:“因為,臣弟若學慢些的話,皇兄就會時常來找臣弟玩了。”

  元和皇帝袖袍下的手死死地攥緊,眸光顫動了一下。

  他望著燕云澈。

  燕云澈在笑。

  “還有呢?”元和皇帝步步緊逼地追問。

  “皇兄最拿手的是棋藝,這大燕的皇宮之中,有皇兄這個天才棋手來,還需要臣弟專心學什么?”

  皇兄要的東西,他從來不會去搶。

  那年,他很喜歡皇兄。

  元和皇帝心里震顫了很久。

  “天色不早了,臣弟也該回去了,還有溫香軟玉美人窩在等著臣弟呢。”

  燕云澈放下棋子,稍稍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

  “阿澈——”

  元和皇帝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脫口而出。

  燕云澈腳步頓住。

  元和皇帝問:“你,怨過我嗎?”

  霜毒,弒母,樁樁件件的事。

  怨過嗎?

  他也曾想保護好這位喜歡追著自己的皇弟。

  但他太嫉妒了。

  嫉妒的發狂。

  他想不通,為何自己窮其一生都很難追到的東西。

  燕云澈一出生就有?

  而只有年幼親近之時,元和皇帝才會喊他為阿澈。

  燕云澈頓足,半邊身形近乎湮滅在陰影里。

  他一動不動的,背對著元和皇帝。

  “皇兄是我朝的皇帝陛下,所思所行,必有章法,而雷霆雨露,俱是皇恩浩蕩,皇兄,臣帝不怨。”

  燕云澈漸行漸遠,離開了元和皇帝的視野。

  元和皇帝看著那道身影,不知怎的,心臟跟著抽搐了一下。

  是啊,燕云澈這么多年,都沒有怨過他。

  難道,都是他的錯嗎?

  燕云澈一直在讓他!

  但他是天命所歸,何須旁人來讓!?他不需要!!

  不需要!!!

  ……

  大燕東部,已不見戰時的慘烈,依舊是大燕恢弘的東境城。

  宗師李衡陽,千里走單騎,距那日雪中一別,終于又回到了東境和沈寧相見。

  “師父!”

  沈寧正在和沈鳳儀說著沈家的點點滴滴,收到消息,立刻起身掠了出去。

  看見李衡陽,一時間連禮數都忘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下李衡陽,方才松了口氣。

  “放心吧,師父命大,無事。”李衡陽滿目都是長輩的寵溺,笑道。

  雖說李衡陽完好無損的出現,但肉眼可見的是,飽經風霜,粗糙憔悴了許多,可見此行武帝,行路之難。

  “好,很好。”李衡陽看了看東境,有感而發:“北疆保住了,東境也保住了,實乃好兆頭。小寧,聽聞雪女城鄭夫人還在東境,這可是真的?”

  沈寧點點頭。

  李衡陽看了看四周,“此地說話不便,換一個地方。”

  老王爺、東方寒等人收到宗師來到的消息,就要前去迎接,就見李衡陽做賊似得拉著沈寧去了僻靜的地方,說著些旁人聽不到的話。

  “師父,可是此去武帝,查到了些什么?”

  “嗯。”

  李衡陽說:“北疆戰事,雖說是大燕和南岳國的戰爭,但南岳背后是武帝國,為師此次在武帝國查清楚了,武帝國之所以會作為南岳底蘊,侵吞北疆,主要還是和雪女城蕭副城主有關。”

  “這件事,六姐姐跟我說過,小舅母她們還留在東境,就是擔心若是回雪女城,會遭遇蕭副城主的埋伏。原想以靜制動,將計就計,但東境戰后需要處理的事太多了,便暫留在東境。”

  “這樣做,是對的。”

  李衡陽贊同沈寧思慮周全的做法,似是想到了什么,腦子里靈光一閃,詫然地看向了沈寧,“六姐姐?沈鳳儀?鳳儀那孩子給你托夢了?看來真是天助大燕。”

  “………”沈寧張了張嘴,看著李衡陽,卻是有些失語。

  不過也很正常,一個夭折了很多年的孩子,不會有人覺得她還活在世上,倒不如通靈來得讓人信服。

  這一路上,李衡陽要做的事太多了,哪能注意到一些旁枝細節呢。

  沈寧只好把六姐姐的事情一一道出。

  李衡陽的神情愈發變得凝重冷峻,就像是覆了一層厚厚的濃霜,就連春日和煦的暖陽都難以融化。

  “此人當真惡毒如蛇蝎。”

  李衡陽咬緊了牙關,每一個字都好似從牙縫里蹦出來的:“當年,先皇所為是對的,十七王,比他更適合為君王。只可惜,他在裝得太好了,十七王又在威逼之下,宛若變了個人。要不然的話,他當真能成為我朝的大宗師。”

  “師父,沈云,即是北淵王燕云澈。”

  李衡陽又愣了下。

  他快馬揚鞭來這東境,還沒來得及喝口熱茶,就接二連三聽到了讓人始料不及的消息,發怔過后便是欣慰,“原來是他……這對于大燕來說,當真是大好事。”

  緊接著,沈寧又一盆水澆了下去。

  “師父,他身中霜毒,恐命不久矣。”

  說至此的時候,沈寧的眼底泛起了痛色。

  近日,她百忙之中,也是找老王爺要些醫書翻看,并且和東境的老醫師們討論過,燕云澈所中的霜毒,幾乎是無解。

  李衡陽再度愣住,而后篤定地問:“可是金鑾殿上那位的手筆?”

  沈寧輕點螓首。

  “他當真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一個人。這樣的人,久居高位,是大燕的禍害。但他根基太穩,又有血衛、皇衛保護。想要把他拖下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就算要拖下來,也要想好下一步棋,否則江山無主,只會引來更大的動蕩。”

  李衡陽長嘆了口氣,“前有北幽,后有東境,只怕他還會想著對本國土地子民下手,就為了他那害人害己的仙藥!”

  而這,也是沈寧一直留在東境的原因。

  她以養傷和休整軍隊為由頭,暫不回朝。

  就是為了震懾元和皇帝。

  她只怕北幽、東境這樣的事層出不窮。

  不管是否勝利,百姓們都要吃盡苦頭。

  “若能找到皇帝私通蕭副城主和煉制仙藥的證據就好了。”

  李衡陽看了眼天,只希望大燕的天,趕緊清明起來,需要許許多多的人,共同努力,視死如歸,不可計數的力量聯合在一起,洗滌臟污,才能讓王朝上下上都煥然一新。

  到了晚上,老王爺和東方寒,為李衡陽接風洗塵,宴請了鄭夫人、陳祿章、周永順這些人。

  “李宗師,危難之際,你孤身一人,深入武帝國,本王敬你一杯。”

  老王爺身穿九爪蟒袍,敬向了李衡陽。

  鄭夫人等紛紛敬酒,“大燕宗師李衡陽,早有耳聞,在下雪女城鄭家,歐陽雁,這是我兩個不成器的孩子,鄭鈞和鄭好好,此行東境,一來是歷練,二來也是讓表姊妹們走動走動。”

  東境的這一段日子里,鄭鈞、鄭好好都喜歡跟著沈寧、沈鳳儀兄妹幾人玩。

  沈寧的槍法。

  沈鳳儀的刀法。

  沈書白的劍。

  不說是世間罕見,卻也算是武學一流。

  還有沈鈺的行商、交友和處世法則,都讓兄妹二人受益匪淺。

  且是私下找母親感嘆,大燕王朝,竟還有這些人才。

  分明是親戚,卻才第一次相見、接觸,實乃人生遺憾。

  酒過三巡,沈寧說道:“小舅母,今晚給雪女城送個接應的消息,明日一早,便回雪女城。”

  “這么快?”東方寒詫然:“不是說鄭夫人回雪女城會有危險嗎?這也太快了,我們都還沒做準備。”

  “那就對了。”沈寧勾唇一笑。

  李衡陽側目,看著沈寧的眼眸,噙著為之驕傲的笑意。

  “對了?”東方寒擰眉,微微傻眼。

  鄭鈞也有所不解。

  公孫垣捋了捋雪白的胡須,解惑道:“沈將軍此招,為出其所不趨,趨其所不意,小王爺,試想想,連你自己都驚詫到了,豈不是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如此一來,若能引蛇出洞,便是一網打盡的最好機會。”

  沈寧看了眼公孫垣。

  在關乎皇權和東境之亂的真相這件事情上,她從未隱瞞過公孫垣。

  公孫垣作為老王爺的謀士,的的確確是個智囊。

  沈寧飲了杯酒,含笑道:“此外,今日師父歸來的消息,暫時哈還傳不到蕭副城主的耳朵里,便不會有過多的提防。有師父保駕護航,便多一份勝算和安定。”

  李衡陽的存在,便如定海神針。

  鄭鈞雙眼一亮,“原來是這樣。”

  鄭好好望著沈寧的眼底,燃起了炙熱的光火。

  那側,沈鳳儀靜默不語,一手提著酒壺獨自飲,一手指骨修長,指腹輕輕地拖著右面的太陽穴,側首望著沈寧,眉目狹長,眸光深邃,唇角微微地勾起。

  雖不言,卻好似什么都說了。

  「看,這便是她沈鳳儀的妹妹。」

  「她叫沈寧,大燕的將軍。」

  王府盛宴,觥籌交錯。

  直到京都傳旨,打破了這份溫馨和熱鬧。

  元和皇帝下了一道旨意,快馬加鞭,用最快的速度送來東境,其中大意,便是要沈寧鎮守東境,整個東部全聽她一人之言,無召不得回,而這也是為了大燕安定著想。

  大燕皇宮,燈火通明,元和皇帝想著旨意已經到了東境,面龐浮現了勝者為王的笑意。

  “沈寧啊沈寧,你既然不愿回來,那就,永遠留在東境吧。”

  元和皇帝懨懨地垂著了睫翼,一副病態的神情,眼底閃著嗜血的光弧,就像是一個手握殺人鐮刀的死神,臉上的笑意逐漸地擴散、濃郁,在燈火的照耀下,看得陳喜一身寒意。

  沈寧的用意元和皇帝哪能不知。

  但她有張良計,朕有過墻梯。

  “朕只要還在位一日,這大燕的江山,臣民,都得匍匐在朕的腳下。包括你,沈寧,沈大元帥,沈大將軍——”

  元和皇帝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春日的空氣,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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