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的四公子,赫然就是四皇子。

“閑云,你與我還客氣什么?我不是說了,我算是你的晚輩,只有你我二人之時,無需向我行禮。”四皇子起身,親自將莫閑云扶了起來。

足可見兩個人有多親厚。

“殿下,禮不可廢。”莫閑云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他對四皇子,那可是實打實的畏懼,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這位有多厲害。

在他看來,就連圣上和太子,都遠不及他心思深沉,叫人難以琢磨。

四皇子一副親和的模樣,“閑云,你叫我過來,可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商量?”

他回到主位,重新坐下。

莫閑云坐在他下面的位置,已經有人為他備好茶,他直奔主題,“敢問殿下,是準備放過沈鶴亭嗎?”

到了四皇子這里,他只敢小心揣摩他的心思。

四皇子聞言,他眼神一暗,沈鶴亭不除,太子的位置便無可動搖,他還如何坐上那個位置?

只是不知為何,明明他已機關算盡,甚至在侯府安插了一個,旁人絕對想不到的棋子,沈鶴亭竟屢屢死里逃生。

他緩緩攥緊手里的茶盞,“不急,我已再想對策。”

莫閑云想了想,小心翼翼說道:“不如先叫人除了蘇蒹葭,殿下可曾察覺,就是從她入侯府后,我們的計劃才一次次被人破壞,此前分明順利的很,我懷疑此事與她脫不了干系。”

之前四皇子從未將蘇蒹葭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她不過一個婦人罷了,能翻出什么浪來。

“閑云可是與她有仇怨?故而才幾次三番對她出手。”四皇子笑著問道,他這話已經是在敲打莫閑云,別以為他不知道,他暗中那些小動作。

果然,莫閑云心頭一震,他立刻起身說道:“殿下,實不相瞞,我也是前幾日才確定她的身份,她雖與我沒有半分關系,卻是大長公主之女,若是讓她與大長公主相認,無異于將大長公主推入太子陣營,你我都清楚,大長公主對圣上和太后的影響力,還有她在朝中也聲望頗高,若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的處境只怕越發艱難。”

“你說什么?”四皇子大為震驚,蘇蒹葭竟然是大長公主之女?

“你確定?”他忍不住質疑出聲,心里還有些埋怨,他為何不早說。

莫閑云點頭,他今日來見四皇子,就是想借他的手,除了蘇蒹葭與沈鶴亭。

四皇子眼神晦暗至極,他如何不知大長公主在朝中的影響力,還有她在父皇和太后心里的地位。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費心拉攏莫閑云。

不求大長公主站在他這邊,只求她不要站在太子那邊,她保持中立,對他而言就已是一種莫大的支持。

可如今莫閑云竟然告訴他,那個小門小戶之女,竟然是大長公主之女,這原本也沒什么關系,可她偏偏是沈鶴亭的夫人。

只她一人,便能將沈鶴亭與大長公主,還有太子,完美的串聯起來。

他眼底的殺機,一閃而逝。

如此一來,她非死不可。

莫閑云自然看出,他已經起了殺心,他當下說道:“殿下,四日后,大長公主將會在府里設宴,重新認一個養女,我已吩咐人,給侯府遞了請帖,她身為侯爺夫人,到時候必會來赴宴,這便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他頓了頓,這才接著又道:“沈鶴亭對她疼愛有加,只要她死在大長公主府,別管因為什么原因,沈鶴亭都必然與大長公主交惡,我們便可坐收漁利。”

“且,有我在大長公主府,自會全力配合殿下,不愁除不了她。”來之前莫閑云便已經算計好一切。

就如同昭和在他們侯府出事,他連帶著恨上侯府所有人一樣。

四皇子聽聞后,他微微瞇起眼睛,這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就按照你說的來,你且回去等我的消息,這事不僅要做,還得做的天衣無縫才是。”

莫閑云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下午,一眾府上便收到,大長公主府送出的請帖,知道她又要收養女了。

在此之前,蘇蒹葭就已經從臨江口中得知此事,大長公主還叫臨江給她送來請帖,她的請帖也與別人不同,是大長公主親筆所寫。

大長公主還讓臨江給她解釋了,為何要收養女的事。

那日,她便提醒過大長公主,莫閑云這個人有問題。

讓她沒想到的是,在此之前大長公主就已經知道。

哪怕如此,她還是有些擔憂,昭和才出事,莫閑云就又物色了一個人選,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臨江看出她的擔憂,低聲告訴她,大長公主已有對策,讓她安心便是。

那也就是說,宴會那日,定有大事發生……

她也得做些準備才是。

沐云舒已經被關進刑部大牢足足三日,她被硬生生打斷了雙腿,且沒有大夫醫治,當晚她便起了高熱,這幾日她一直渾渾噩噩的。

但刑部的人,也不會輕易讓她死了。

眼下這個節骨眼,沈追自然不會去見她,他要做的是,與她劃清關系,他也不敢貿然派人要了她性命,這個時候他若是動手,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想的是,再讓她多活兩日。

而且他已經想好,怎么才能無聲無息除了她,定不會讓父親疑心到他身上來。

這幾日,他表現的愧疚難當,每日都會去秋白院,跪上半日。

只不過,自那日后,老夫人一次都沒有見過他。

蘇蒹葭對他也是冷淡至極。

一時間,府里所有人都知道,大少爺失寵了。

連帶著流云居的日子,變得艱難起來,這些沈追都看在眼里,不過并未放在心上,他日思夜想的是,如何才能挽回老夫人與沈鶴亭,對他的信任。

是夜。

巧兒親自下廚做了他喜歡的飯菜,他正在巧兒房中用飯。

憐兒身邊的婢女,匆匆忙忙走了進來,對著他行禮之后,開口說道:“大少爺,也不知怎么回事,剛才我們姨娘用飯的時候,聞到葷腥味,忍不住吐了起來,姨娘也覺得這幾日疲憊的很,想請大少爺請個大夫,來給她瞧瞧。”

巧兒明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她一臉喜色,立刻起身對著沈追道喜,“真是老天保佑,大少爺,妾懷孕時便是這樣,憐姨娘怕是有孕在身了,真是可喜可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