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濁世第一仙 > 第二六九章 我的書呢
  那根由魔氣鑄成的“粉條”,就如一柄利劍,剎那間劃破長空!

  這一剎那,張棄甚至有種錯覺,似乎那道漆黑的光芒,竟然已刺破了空間!

  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那“粉條”離他還有數丈,但它與他之間的空間,卻似被忽略了一般,瞬間出現在他頭頂,那感覺,就像那“粉條”本來就是在他頭頂上一般。

  而在他周圍,則多了一些如蛛絲般的細紋,就像玻璃上的裂縫;而那裂縫之中,則傳出了一種極其奇異的氣息:那便是空間破碎的裂痕。

  然而當張棄認真去體悟時,那裂縫,那玄奧的空間氣息,卻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這是張棄第一次感受到“空間”這個概念,這一瞬間,他甚至有了不少感悟!

  然而卻沒有他感悟的可能,因為那“粉條”,已然蓋了下來,就像一根針,要刺在他這個氣球上;又像一個鍋蓋,要把他蓋在下面;或者又像一柄魔劍,要將他切成碎片!

  張棄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感覺,但他并沒有絲毫停頓,腳下一滑,先往后退了數丈。

  哪怕前有魔尊拓跋清,后有魔尊杜戈,還有一個拓跋靖在虎視眈眈,他還是沒有放棄。

  “呯!”魔氣“粉條”重重擊在山崖上,激起了無數碎石。

  背后又傳來魔氣呼嘯,張棄想也不想,一低頭便伏在地上;再將手一指,那燿尺劍激飛而出,便朝旁邊的拓跋靖刺了過去;同時就地一個滾身,便聽“轟”地一聲巨響,竟是那盾牌似的東西,重重地砸在張棄身旁,把堅實的山巖砸出了丈許見方的一個深坑。

  那盾牌似的東西,卻是一本兩丈高、七尺寬的大書,厚得像一方堅固的花崗巖。

  “轟!”拓跋靖也出手了。

  他的魔神真身,與拓跋清很相似,似乎來自于同一個魔神。但他使用的兵器,乃是一柄巨大的魔刀,刀身上滿是繁雜的魔紋,卻與拓跋清的“拳頭”很是不同。

  一刀劈下,山河呼嘯,風云變色!

  轟,張棄又化作了飛天的紙鳶,朝著拓跋清重重地摔飛出去。

  這一剎那,張棄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皮球,被三大魔尊你拍過去,他拍過來,還沒地方可躲。

  周圍已經沒一個魔兵了,稍強一些的都躲到了遠處,弱一點的則全都趴在了地上。四肢酸軟無力,有的還大口大口地噴著鮮血,

  張棄也想趴在地上,他無法躲到地底去,因為那鐵凝幽盤還把整個山崖凝實得跟鐵桶一般,他根本鉆不下去。但就這么呆在崖頂上,實在太痛苦,太痛苦了!

  三大魔尊,每一次出手都是驚天動地,雖然都被他無比僥幸地躲開了,那巨大的反震力,他卻是要毫無保留地吃下去:此時,他的五臟六腑,大概全都不在原本的位置了!

  他的嘴角正源源不斷地淌出鮮血,輕輕一咳,他甚至懷疑內臟碎片都要咳出來!

  他的眼光已漸漸變得渙散,體內金丹的運轉,也似開始遲滯,這是靈魂受到震蕩的后果。

  張棄深吸一口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在他身邊,三尊魔神真身,成品字形將他圍住,都在冷冷地瞪著他。只聽杜戈冷冷一笑,轟隆隆地道:“小子,你沒救了,放棄吧!”

  “放棄不放棄的,無所謂。”拓跋靖卻殘忍一笑:“反正,他也馬上就要死了!”

  “結束了!”拓跋清面無表情。不過一個金丹境中期修士而已,不值得他心起波瀾。

  三大魔尊同時踏前一步,魔刀、魔筆和魔拳一齊舉起,都朝著張棄,狠狠砸了下來。

  然而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這一刻,張棄的嘴角,忽然浮起一絲冷冷的微笑!

  放棄?這個詞不符合他張棄的性格,也絕不會出現在他的字典里。

  張棄忽然伸出雙手,各捏了一個奇怪的印訣。

  “嗖!”早就從張棄手中消失了的燿尺劍,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拓跋清面前,朝著他雙眼就是一劍;接著,困魔繩也悄然纏上了拓跋靖的腳踝,接著,猛地一拉……

  張棄已經記不得,有多長時間沒有用過這一招了:尋找弱點,攻敵不備!

  拓跋清周身上下都沒有弱點,除了他的雙眼;而拓跋靖這一招,最關鍵的發力點,正是他的腳踝,那也是他力量最弱的地方,只要輕輕加一股力,立時就會破壞他全身的平衡。

  拓跋清忍不住瞇了一下眼睛,拓跋靖則是不經意地往前一撲,手中魔刀便低了一些。

  然后杜戈便駭然發現:拓跋清本是一拳轟向張棄后背的,卻不知怎么,拳頭偏了一些,又往上一勾,竟轟向上古書魔的下腹;而拓跋靖那魔刀,則已劈向了上古書魔的雙腿!

  而原本應該站在原地,成為三大魔尊靶子的張棄,卻已不知去向!

  他們誰也不知道,張棄是怎么知道他們招式中的這些缺點和破綻的;他們也沒人看清楚,張棄到底是怎么不見的,現在他又跑哪兒去了?

  杜戈的額頭上滲出了冰涼的汗珠。

  若不是覺得這想法太過匪夷所思,杜戈甚至都會懷疑,拓跋兩兄弟是不是聯起手來,想要借這個機會,鏟除杜戈這個“異己”了。

  “大魔帥大人……”杜戈只叫了半聲,拳頭與魔刀便都到了身前。他只得手忙腳亂地將左手的大書擋在身前,擋住拓跋清的拳頭;又揮起魔筆,格開劈向他雙腿的魔刀。

  “轟轟轟!”接連幾聲震天動地的巨響,張棄卻又現出身來,正被震得如紙片般飛出去,人還在空中,已然哇哇地吐了幾大口鮮血!

  他雖然僥幸逃脫了性命,但也不是全然沒有付出代價的。

  現在的他,傷上加傷,全身骨頭都像斷掉了似的,趴在黑魔林邊緣,爬都爬不起來!

  當然效果也是極好,杜戈與拓跋兩兄弟各對了一招,連那上古書魔真身也給打散了,杜戈的本體,則與手中的一書、一筆,一齊拋飛在空中,像狂風中的三片枯葉。

  “轟!”那本花崗巖般厚實的巨書,正好落在張棄身邊。張棄望了一眼,那書便悄然消失了。

  “杜戈,你做什么?”拓跋靖也收了魔神真身,厲聲喝道:“為何阻擋本尊?”

  杜戈頓時臉色一白,張口又是一蓬鮮血吐出來,這次卻是被氣的。

  老夫差點死在你們兩兄弟聯手之下,現在居然還怪老夫阻擋你們?天下焉有是理!

  難道說你兩個攻來的時候,要老夫站在原地不動,當你們的活靶子么?真真氣煞人也!

  幸好拓跋清還算明辨黑白,也收了魔神真身,神情凝重地道:“不怪杜戈,那小子太聰明、太陰險,居然一眼看出我們兄弟招式中的破綻,而且這么果斷地利用了。這小子太不簡單了,他就不怕咱們故意給他設了個套嗎?或者說,他就這么篤定,那就是我們的破綻?”

  拓跋靖還是有些迷糊:“大哥,你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杜戈吞吞口水,有心給他解釋,卻沒敢說出來。

  拓跋靖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若是拓跋清說點什么,也許他還不會反駁。但你杜戈是誰,又不是拓跋家的人,甚至都不是幽魔城的貴族,不時是出身平民,天賦好一些,所以才晉升為魔尊的而已。你有什么資格,你有多大膽量,敢教訓堂堂拓跋家的五家主?

  拓跋清冷笑道:“這小子太鬼,他出的那兩招,都是攻我們所必救。等于說,他利用那兩招,對我們兄弟做了一個牽引,引導我們的招式都攻向杜戈,你說他陰險不陰險?”

  拓跋靖臉色一白:“這么說,杜戈這小子,差點被咱們兄弟給打死了?”

  杜戈頓時有一種想哭的沖動,連忙埋下臉去,半天不敢抬起頭來。

  “不成,這小子太狡猾了,本尊得先去殺了他,不然不放心!”拓跋靖提著魔刀,大步走向躺在地上的張棄,雙手提起魔刀,朝著他胸口便是一刀刺了下去。

  現在張棄躺在地上,渾身浴血,顯然就算想要作妖,也已經沒了那個實力。

  “你小子,終于聰明了一回!”拓跋清笑道:“先殺了他,他就掀不起什么風浪了!”

  他看得很清楚,張棄已經失去了戰斗力,怎么也不可能是拓跋靖的對手——話說就算張棄還處于巔峰期,難道又能從煉魔境尊者手中,逃脫了性命嗎?那怎么可能!

  然而那魔刀劈下,卻發出“當”地一聲巨響:沒砍到人,卻砍在了山石上!

  張棄不知何時又消失了;接著過了不久,又從三大魔尊背后現了出來。

  他雖然受了這么重的傷,卻還是能施展出“四合一遁術”的。

  拓跋靖一愣,本能叫道:“怎么可能,這小子竟然還能逃命?”

  拓跋清卻不說話,將身一退,反手就朝身后抓去,卻正好抓向了張棄頭頂!

  只見五指森森,若真讓它抓到腦門上,怕不會馬上抓出五個血洞來!

  張棄嘴角還不停地淌著血,他受的傷已經極其嚴重了,現在他最需要的不是戰斗,而是療傷。但無可奈何,他還沒逃出性命:剛剛一記“四合一遁術”遁過來二十余丈遠,卻正好落在拓跋清背后;那老小子也太警覺了,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準確地一把抓向他腦門!

  魔尊,畢竟是魔尊!

  張棄咳了一大口血,卻沒讓它們淌出來,而是一個前沖,一口血朝拓跋清臉龐噴過去!

  連拓跋清自己也不知道,這小子怎么就來到他面前的?總不可能是瞬移吧!

  但他卻不敢讓這口血噴到自己身上,要是自己堂堂幽魔城九幽魔殿大魔帥,煉魔境巔峰,竟被一個金丹境人類修士吐了滿身血,他還有什么臉面,繼續呆在九幽魔殿里作威作福?

  何況誰知道這小子體內有沒有劇毒?要是不注意被毒傷到哪兒,總歸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只能暫退一步,反正這少年也逃不掉了,他又何必冒險呢?

  然而轉眼間,張棄又在他眼前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拓跋清不由一呆,這小子修為不高,卻是神出鬼沒的,很難對付啊!

  他凝起意識,細細搜尋,忽然臉色一變,不由笑道:“這小子,很聰明啊!”

  原來張棄已翻下懸崖,卻并沒有掉下去,而是將燿尺劍深深插入山壁之中,就懸在崖頂往下丈許遠的地方,此時正捏著訣,卻好似要遁入山壁里去一般。

  凝鐵幽盤,縱然能夠凝實數里方圓的土地,卻并沒有說能夠凝實多深的地下。

  張棄現在所做的,就是躲開那凝鐵幽盤,找出一塊能夠供他遁入地底的空間來。

  膽大、心細、果斷、聰明,拓跋清覺得,自己好像找不出更好的詞匯,來形容這少年了。

  三大魔尊!張棄就算再妖孽,也不可能是這三大魔尊的對手,所以他只有逃;而在這不知有多高的絕望崖頂,他不管是御劍飛行,還是縱身狂奔,也不可能從三大魔尊、數千魔兵的包圍圈里逃出去。所以他唯一的機會,還是只能從地底下逃走,除此,別無選擇!

  張棄左手吊在劍柄上,右手捏訣,卻沒能遁進山壁中去。被凝鐵幽盤凝成鐵桶似的山壁,不是他能夠破得開的。張棄嘆了一聲,卻聽崖頂拓跋清大叫道:“來人,給本尊扔石頭!”

  他心頭暗罵,便聽得頭頂人聲鼎沸,接著便是“轟隆隆”幾聲巨響,幾塊磨盤大的石頭從天而降,頓時風聲呼嘯,他便成了懸崖上隨風飄舞的一片落葉!

  真是狡猾而又歹毒的魔修,居然想出這樣的法子,這是要把他砸落懸崖之下嗎?

  身在半空,張棄也無計可施,只得將身子緊緊伏在山壁上,那些石頭便從他身側滾落下去,幾塊碎石飛濺過來,砸得他臉上一陣陣劇痛;剛喘口氣,頭頂又是幾塊石頭砸了下來!

  崖頂有三千魔兵,就算每人只撿栲栳大的一塊石頭,也能把他砸成肉醬了。

  可是怎么辦呢,難道要爬上去嗎?

  張棄想了想,放棄了這個想法。上去只能是找死,三大魔尊,不是他能夠對付的。

  那就只能冒險了。張棄咬著牙,忽然將手一松,便如落葉般墜落了下去!

  雖是墜落,他的頭腦卻是萬分清醒的。一邊注意防著頭頂的巨石,一邊右手捏訣,收回燿尺劍,再一擺劍鋒,便又插入他身下數丈處的石壁之中;將身一挪,便站到了劍身上。

  頭頂傳來吆喝聲:“那小子死了沒有?”

  “恐怕沒死。石頭不能停,大伙來搭把手,咱們把這個大家伙給那小子送下去!”

  便聽轟隆隆一陣巨響,一塊小山似的巨石,正正朝著張棄頭頂砸落下來!

  這些該死的家伙!

  張棄心頭暗罵,連忙右手捏訣,一個土遁術——還是沒能遁進山壁里面去。

  那凝鐵幽盤居然有這么大的作用,這都離崖頂十來丈遠了,還被它凝實著呢!

  張棄恨得牙癢癢的,“四合一遁術”施展,剎那身處數十丈外,隨手又收回了燿尺劍。

  想了想,他突然張開嘴,發出了一聲高亢有力的“慘叫聲”。

  便聽山風隱隱飄來頭頂的說話聲:“是慘叫?難道那家伙已經死了?”

  又聽拓跋清怒吼道:“沒見到他的尸體之前,誰也不能判定他是不是真死了!來人,放繩索。杜戈,你下去看看,死了就把他尸體帶上來;沒死,就把他殺死了再帶上來!”

  這真是草了狗了,張棄牙根都恨痛了,這是有多大仇啊,生怕他不死!

  他緊緊地抿著嘴,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得又將身一躍,繼續往崖底下跳去。

  “那小子果然沒死,還在那兒跳呢!”有魔兵一手指著他,大聲叫道:“大魔帥大人,您真是神機妙算!那小子遇到您,也算是他命不好,逃不出去了!”

  “去去去!”拓跋清一腳就把那魔兵踢翻出去。那魔兵倒在地上,搔著頭皮,一臉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怎么拍馬屁卻拍在馬腿上了呢?

  杜戈暗笑,這魔兵真是不會說話,他們堂堂三大魔尊、三千魔兵,費了這么大陣仗,這么長時間,也沒能抓住那小子。你現在拍拓跋清的馬屁,這是在嘲諷他大魔帥的能力嗎?

  又聽拓跋清大聲命令道:“所有人過來,分成三撥。兩撥找石頭,一撥站到懸崖邊,注意點,掉下去了,給你們收尸的人都沒有!這崖頂數十丈寬,全都給本尊站上人,砸,把所有石頭都砸下去,本尊就不信,這么多空中飛花,就沒一朵能砸到那小子身上的!”

  頓時,絕望魔崖上,下起了一陣“落石雨”!

  張棄又往下跳了數丈,收回燿尺劍插入山壁之中,再來一次土遁術:沒成功。

  他嘆著氣,再跳下去數丈,這兒離崖頂已經有二十來丈了,鐵凝幽盤怎么也不可能連這地方都凝實起來了吧——不過上品法器而已,怎么可能有那么大威力?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使出土遁術,那漫天巨石,已經到了他頭頂了!

  張棄嚇得亡魂大冒,拼命咬著下唇,努力讓自己保持絕對冷靜,開始在懸崖上“跳舞”。

  一塊巨石落下,張棄忙將身一躍,往一側跳了丈許;手一招收回燿尺劍,又插入懸崖,一手抓住劍柄。這時候他已經往下墜去,若再遲一個眨眼的功夫,恐怕就要墜落懸崖了!

  然而另一塊石頭又到了頭頂,他連忙依法炮制,又往側邊躲出丈許;剛剛踏到劍身上,第三塊、第四塊、第五塊巨石又砸落下來,他只得再次躍起身來,收回燿尺劍……

  然而從天而降的巨石實在太多了,轟隆隆地,整個崖壁上都是巨石砸出來的深坑;張棄像螃蟹似的在崖壁上跳來跳去,那些巨石往往是擦著他身子落下去的,直把他嚇得滿身冷汗!

  此時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土遁術的事了,死神一直候在他身邊,哪能騰得出手來!

  躲了有半刻鐘,一直保持著極度警覺的張棄,終于堅持不住了,精神一個恍惚,手上稍微慢了一點,一塊巨石,正正砸在他頭頂上——立時間,懸崖下響起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懸崖下,云遮霧繞,哪兒還能看到張棄的影子?

  “終于結束了!”絕望魔崖頂,杜戈長長地嘆了一聲,順手拿起那支尺把長的魔筆。

  卻突然雙手摸摸身上,滿臉驚訝地叫道:“我的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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