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纖望進他眼睛里,如同深淵般要把人吸進去。
她道,“霍謹川,你不懂。”
霍謹川搖頭,“我懂。”
他不懂。
他不知道。
他以為她口是心非。
黎纖坐起身子,眸子清澈,嗓音洌然,“霍謹川,我從來都不會口是心非,救你父親算還你之前所做那些事情的人情,并且我回去是為了陸婉和黎東遲,救你父親只是順手。”
“纖……”
“我們的半年之期,還有一個月零三天十八個小時。”
黎纖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女生眼底不夾雜絲毫情緒,冷漠疏離,陌生無情,仿佛一直都這般,無欲無求。
任誰也動不了她的心分毫。
這一連串數字,讓霍謹川整個人僵在那里。
她記得。
她記得這么清楚。
連天數和時間都算得清清楚楚。
她在提醒他,她并沒有愛上他。
到期就會退婚嗎?
她明明有情,可為什么總要這么的無情?
霍謹川指尖微蜷,墨聚般的漆黑眼底出現風暴一般,連帶著周身氣息都陰冷下來。
黎纖仿若無察覺般,掀開被子起身下床離開。
“呵呵呵……”
空蕩寂靜的房間里,傳來霍謹川從喉間溢出的笑,竟帶凄涼,捏著被子的手上有青筋凸起,眼底藏著幾分瘋狂。
這么久,她竟然絲毫都未心軟。
陷進去的只有他。
也是。
本來就是他,單方面地纏著黎纖。
黎纖從頭到尾都是抗拒漠然,明明白白的拒絕。
是他厚著臉皮,不恥糾纏。
就他一個人而已。
門外。
聽著房間里那冷笑聲,黎纖站了片刻,閉眼再睜開,眼里一片清明。
戲份總共也就剩下三場,也不是什么高難度的。
九點多開始,一點多就拍完了。
常務打了板,所有人都松口氣。
張岳讓大家收拾東西,讓主演先轉景。
但這邊還沒散,那邊沈丘壺就來了,浩浩蕩蕩的。
劇組里看見的人,瞬間提起一顆心。
張岳下意識看向黎纖。
黎纖不緊不慢走過去,“有事?”
沈丘虎神色有點凝重,“沐嫣他父親來了臨江要見你。”
沐嫣現在還在魚塘里。
黎纖挑眉,“他說要見我,我就要見嗎?”
這位祖宗一向任性張狂。
沈丘虎一噎,“可他……”
黎纖慢吞吞道,“我要回帝京了。”
沈丘虎眼睛微閃,“我明白了。”
也是,這位一向睚眥必報,十倍奉還的。
怎么會那么好說話。
這次也是沐嫣自己找死。
反正,他這是已經站好隊了。
頓了頓。
沈丘虎道,“我還有件事。”
黎纖蹙眉,不耐煩,“你事怎么那么多啊。”
“你以為我想呀。”沈丘虎撇了撇嘴,略顯陰厲的眼神掃過,不遠處那些,因為他的到來而忐忑的劇組成員們,道,“沈積臨走前來找我了。”
有兩件事。
一,把臨江交給了他。
這個交,不是口頭說說,而是把沈家大權印章,和邦幫派章全部都給了他。
這是實權。
二是,讓他請《弒神》全劇組吃飯。
當時沈丘虎是拒絕的。
畢竟,他堂堂一臨江大哥大!
請一個電影劇組吃飯?
開什么玩笑啊?
可當時,沈積那可憐兮兮的,“沈大哥,我把族印都給你了,我也要走了,我都答應好他們的,不能失諾。”
那都快哭出來了。
他本來依舊是抗拒的,但想了想黎纖在這里。
沈積把族印給他,應該是黎纖同意了的。
沉思后,他來了。
黎纖沒心情吃,“你請他們吃去吧,我先走了。”
她心情看起來很差,氣息低沉又冷的。
沈丘虎也不敢多說,目送她離開后,沖著劇組拍了拍手,大喊道,“來來來,今天爺請你們吃飯,連江最好的飯店隨便吃。”
“那個……”有人弱弱開口,“我們不用。”
“不用?”沈丘虎冷眼望過去,“爺請你們吃飯,你們竟然敢拒絕?”
“我們……”
“知道我是誰嗎?我家公子請你們吃飯,你們誰敢不去,就是不給我面子,不給我們公子面子,不給我祖宗面子!”
沈丘虎這一連串,讓人嘴角直抽抽。
現在誰都知道他祖宗是黎纖。
他是掌控整個臨江的老大。
這一出強硬的,根本就讓人不敢拒絕。
其他人看向張岳。
張岳頓了頓,同意了,“去吧。”
就不說黎纖,也當跟這個人打好關系。
畢竟以后,哪天說不定還要到臨江來。
有這么一個后盾,他以后還怕什么呀?
而且轉景也得個兩天,也不怎么急。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摸了摸鼻子也都沒說什么。
許斯年眼神微閃,“那個導演我身體有點不舒服,而且我明天正好還有個商業活動,要先回去準備,我就先不吃了這頓飯。”
張岳看他一眼,“你去吧。”
許斯年松口氣,他怕去,遇到上次那個大哥。
到時候場面難看起來,他可就丟人丟到了家。
幾個年紀大點的老前輩,也都說不去了。
沈丘虎沒逼迫,還帶著人送了些禮物。
你能想象,一個滿身紋身,身材粗獷威猛,長相俊逸卻卻滿身二流子癖氣,出口閉口都是臟話,一個道上的老大。
帶著自己平時,都是喊打喊殺搶地盤,兇神惡煞的小弟們,溫溫和和在跟劇組的人們派發禮物,強行要花錢請他們吃飯,不吃還翻臉的黑社會嗎?
反正他們沒見過。
禮物看起來還不斐。
那畫面就是一個詭異。
劇組的工作人員都默默收下,不敢說話。
他們都知道,這是因為黎纖。
聽著這群兇惡的人,叫黎纖祖宗,看著他們對黎纖畢恭畢敬,聞雅眼底嫉妒閃爍。
——
酒店。
屋里空的。
輪椅不在,霍謹川也不在。
《黑暗花園》這本書,被放在床頭。
中間夾著個銀色書簽。
黎纖翻開。
鏤空的玫瑰形書簽精致漂亮。
第43頁。
這里寫到了,男主第一次被女主摘下面具。
露出了一張俊美無儔的臉。
那張臉絕色傾城,整個人風華絕代,如妖蘼艷。
他摘下面具,是在表達他對女主的信任,在向女主坦承自己,不再用虛假來蒙騙他。
可女主卻是在騙他。
騙他摘下面具那一刻,拿著匕首刺進了他的心臟,冷漠無情,無義至極。
仿佛意有所指。
黎纖哂了一聲,把書重新合上收進了背包里。
田瑩已經提前把其他東西都收拾好了。
兩人沒跟著劇組走,自己買了航班回的帝京,不過機票什么是劇組給報銷的。
讓田瑩帶著行李先回榕宮,黎纖背著個包去了貧民窟。
遠遠,她就看到地下室門外入口處有兩道身影徘徊。
陸盛海和周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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