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是一年級的孩子，他叫劉天明，小名叫明明。
后來，胡芯兒才從劉天明那里知道，名字是爺爺起的。
爺爺說孩子是老天爺賞賜給他們的，又希望他聰明，便叫天明。
胡芯兒一開始就以為他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孩子，有些笨笨的，不過倒是很認真。
每次上課，他都認真聽，一雙小眼睛從不亂看。
看來，她對孩子們太不了解了。
得抽時間做家訪，了解到孩子生活的環境，才能幫助他們學習，讓他們更好的成長。
“天明，你是一個好孩子，老師就喜歡你這樣的孩子。”
胡芯兒慢慢的蹲下來，視線和放平，雙手握住他的手臂給他安慰。
“誰剛才喊的，你們就聰明嗎？”
胡芯兒見劉亞楠第一面的時候，還以為她就是一個小家碧玉型的女孩。
熟悉了一點后發現，那都是她在外邊人面前裝的。
內里就是一個小辣椒，說點就點。
她沖著孩子們一揚手，孩子們嚇的后退一步。
“我問你們，你們愛國嗎？”
孩子們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問，懵了，沒人說話。
“都不說話是不愛國？”
這話一出，所有孩子都喊，“愛!”
他們的第一課就是‘我是z國人，我愛我的祖國。’
到處都是大紅字的宣傳語，怎么能不愛，不愛國的都是漢奸，那是要殺/頭的。
現在還被一個在他們看來很威嚴的人問，豈敢不回答。
“你們還好意思說愛，對于同學之間，一點愛都沒有，還怎么愛國家，國家都嫌你們丟人。”
“我們對自己的同胞，對家人，對朋友，對同學，要發自內心的愛。”
“什么是愛，就是學會尊重，學會疼愛，可不是你們自認為自己很好，就嘲笑別人。”
吵鬧的院子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黃老師站在辦公室門口，靜靜的聽著。
“話說回來，難道你們不認為這位同學的行為值得你們學習嗎？”
“我知道你們也會幫家里干活，但是比起這位同學，你們做的夠嗎？他比你們都優秀。”
“他懂得疼父母，不管父母是咋樣的人，他都愛，可你們呢？有沒有和父母頂過嘴，發過脾氣？”
“你們問問自己慚愧不？還好意思笑話別人。”
“我要是你們老師，得把你們好好練練，讓你們知道什么叫尊重。”
劉亞楠聲音凌厲，義正詞嚴，狠狠的訓斥了所有學生，并且讓他們給劉天明道歉。
在劉亞楠的威嚴下，他們都給劉天明道了歉。
不管嘲笑沒有，跟著道歉總沒錯。
他們很怕被揪出來單個批評。
胡芯兒和劉亞楠把劉天明拉到一邊去。
牧朵檢查衛生。
雖然道了歉，老師和軍人姐姐也維護了他，但是劉天明心里的自卑不是一天才有的。
他垂著腦袋，不哭也不說話，就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樣。
但是兩只緊握的雙手出賣了他內心難過和掙扎。
“天明，每個人的出生都是不能選擇的，何況你的家人都是愛你的，他們讓你上學就是最好的證明。”
劉天明身上穿的衣服寬的不行，用紅腰帶系著，褲子的前邊都折了好一塊，要是腰帶一松，指定掉下去，褲腳是用剪子截過的，層次不齊，還有毛茬。
一看就是大人的衣服改過的。
不過，顯然褲腰不會處理，索性就用繩子捆著。
他的衣服上補丁摞補丁，補丁的針腳都很大，針腳凌亂，一看就是男人笨拙的手藝。
上衣是襯衣一件秋衣改的短袖，同樣是剪了袖子，衣領處很大，稍不注意就會滑落肩膀。
村里的孩子在穿著上都沒講究，穿的整齊干凈還新的就有數的幾個孩子。
大多數孩子都是鞋拉著，衣服掛著，所以胡芯兒也沒在意。
現在看來，也就他穿這樣，其他孩子破歸破，好歹也差不多合身。
心有些酸。
“你看咱們村里有很多孩子，爹娘都不讓他們上學，怕花錢，又覺得讀書沒用。”
“但是你的家人就不一樣，他們很偉大，知道讀書的好處，他們想讓你成為一個厲害的人，希望你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劉天明抬起頭用呆滯的視線看了眼胡芯兒，很快又低下。
胡芯兒想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可實在是不知道怎么下手，就作罷。
“天明，我們活著不是為了無關緊要的人，這些人不給我們吃不給我們喝，和我們沒有一分錢的關系，所以他們說的你不用聽，你只管做好自己，因為現在的你就很優秀。”
“我們是為自己而活，是為了爹娘而活，懂嗎？”
“你爹娘他們很愛你，有家人的愛就是最幸福的，不是嗎？”
她低低道：“老師告訴你一個秘密，老師從一生下來就沒娘，你看老師現在不還是好好的，因為我還有爹啊，你比老師幸福。”
聽到胡芯兒的話，劉天明慢慢抬頭，瞳仁動了動，淚水蓄滿眼眶，低低喚道：“老師！”
這兩個字一出，淚水也跟著落下，一顆接著一顆，每一顆都很沉重。
那是壓抑在他心里的難過。
“是啊，天明，你們老師說的對，姐姐以軍人的榮譽向你保證，你是一個很棒的孩子，你爹娘也很棒。”
經過胡芯兒和劉亞楠的安慰，劉天明的情緒看起來好多了。
“哎，你們都站在那干嘛，不上課啊，都想罰站？”
胡芯兒現在越來越覺得牧洛就像是一個市井婦人，那氣質妥妥的。
這時，上課鈴聲也響了，孩子們一哄而散。
胡芯兒班里的孩子也都檢查完了。
胡芯兒站起來。
劉亞楠牽著劉天明的手，幾人正要進去。
牧洛喊住她們。
“劉同志也在啊！”
劉亞楠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
牧洛又把目光移到胡芯兒的身上。
“胡老師，你們這圍著一圈學生，搞什么？”
“牧老師，我只是檢查了孩子們的衛生，至于他們為什么要圍在這，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自問做的事很正常。”
“牧老師，上課了。”
黃老師拿著課本，在自己教室門口。
牧老師的鼻子重重的噴出一股氣，繞過胡芯兒回自己教室。
黃老師叫住胡芯兒。
劉亞楠帶著劉天明先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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