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送了紙條信,另一邊周元昌就去夜訪了府尹。
府尹府,客堂。
周元昌呷了一口府尹差仆役奉上的茶,緩緩道:“大人可知本王為何來?”
“不知,還請殿下明示。”
“有一事想向大人討教……”
“不敢不敢,殿下但說無妨。”
“本王侍讀講學時曾和本王提到,為官講究清廉和剛正不阿,古往今來能做到如此令后人傳頌者并不多。本王有個疑惑,到底是什么,能支撐一個人走這條路,在強權下也不畏懼呢?想來府尹一職掌京都行政,離不開斷案,大人又是剛直之人,故而向大人討教。”
周元昌的目光并不是期待府尹的答案,但他在平靜地等府尹的回答。
府尹認真思考道:“熟讀圣賢書、信奉往昔有傲骨之人。”
“大人熟讀圣賢書自不必說,大人可有信奉之人呢?”
很明顯,周元昌在問他是否有有傲骨。
想到周元昌之前所夸他是剛直之人,府尹笑了笑:“有。下官行事必當剛正不阿、不畏權勢,斷案也好,還是其他政務,都會秉公辦理。”
“好。”周元昌笑道,“不愧是圣人欽點的府尹,既然大人已經解惑,本王就告辭了。”
“恭送殿下。”
府尹看著周元昌的身影,心道:殿下這是在暗示我明日的案子呢。想來是聽到了什么風聲,殿下的疑惑也算是差強人意。只不過,這秋家和殿下是有什么聯系嗎?
走出府尹府邸的周元昌心道:或許我是多此一舉,案子不會受傳言影響,但求個安心吧……
————
次日開審。
老祖宗派了人去永昌府,向晚也去了永昌府聽審。
向晚在衙門口,跟著圍觀的百姓們旁聽。
事件的起因是金波看上了塵香閣的“花語”時心,強拉著要去度春宵。被飲了酒、準備回宅的秋山陽瞧見,秋山陽氣不過,便和金波動起了手,打掉了金波的一顆牙。金波便狀告秋山陽。
按大昭律法,故意傷害屬于“斗殺傷”罪,輕傷杖八十,壞人牙齒入獄一年,刑法較為嚴苛。
秋山陽自己也受了輕傷,加上本是金波有錯在先,秋山陽所判應該低于“入獄一年”。
原本府尹所判如向晚想的差不多,但府尹正要拍下驚堂木時,外面有人高喊:“石內官到!”
隨著一聲喊,衙門口人群被撥開,在護衛下走進來一人,一看便像是宮中宦官打扮。
“原來是中貴人。”府尹起身,看著來人不免疑惑。
向晚看到宮中竟來了人,猜想與昨日秋山陽吃酒時“胡言亂語”有關。
“圣上口諭——”
府尹一聽連忙到堂下相迎,恭聽口諭。
石內官清了清嗓子:“城西景良街、祥煙巷秋家秋山陽,目無法紀,口無遮攔,妄論朝政,先打二十板子,著令下獄十年!”
十年!
秋山陽整個人都呆住了。
不光是秋山陽,其他人也著實驚到了。
站在一旁捂著嘴的金波也倍感意外,但心中不免由意外轉為竊喜:老天都在幫我。
衙門口的一群人在互相私語,用驚訝的表情談論著變故。
“臣遵旨。”府尹從石內官的出現就覺得奇怪,這兩人憑何能驚動大內,至于秋山陽的所謂妄言,他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怕不是觸了皇帝的逆鱗了。
秋山陽被強制按在木板上打了二十大板。
案子結束,眾人散去。
向晚最后離開。
消息從永昌府傳到祥煙巷徐宅、老祖宗的多歡堂,老祖宗聽了差點一口氣沒順上來,大伯母裴氏連忙從秋山澤身邊離開,上前安撫。
向晚來到多歡堂外時,秋嫻正站在堂外悄悄聽著,她便同她一道站著聽堂內的談話。
見向晚過來,秋嫻看了她一眼。
從秋嫻的表情,向晚可以看出她還是很關心六叔的案子結果的。
秋山澤愁眉道:“想來六弟是得罪圣上了吧。”
老祖宗氣道:“若非他結交那些個狐朋狗友,遭人出賣,又何至于此!”
裴氏順著道:“老祖宗說的是,可眼下還是要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把六弟救出來。”
“救?怎么救?那可是圣上傳的口諭!”老祖宗越想越氣。
秋山澤安慰道:“這法子總是比困難多的,大家再想想。”
老祖宗和著秋山澤、裴氏商議了半天也未曾商議出結果。
秋嫻在堂外站久了,已有些站不住了,向晚和其女使上前扶住了她。
“姐姐不如先回院里吧,可派個人留在這聽聽消息,到時候再傳達給姐姐。”向晚勸道。
“好,就聽妹妹的。”秋嫻點點頭。
凌云一直跟在向晚左右。在向晚扶著秋嫻往其院子時,霜林疾步而來,有話要對向晚說。
霜林對向晚耳語了一番。
“知道了。”向晚回她。
向晚在把秋嫻送到院子后,便回到壽安院自己的房間里,一直到夜深人靜,向晚才悄悄離開。
徐宅的小門無人把守,在凌云的幫助下,向晚爬墻而落。
順著圍墻,不遠處有一棵葉子已經泛黃的柳樹,借著明亮的月光,可以看到柳樹下站著一人。
向晚朝柳樹走去,凌云守在不遠處看著她走向另一個人。
四下里除了他們三人并無其他人。
在樹下等她的是椋王周元昌,他讓霜林給向晚悄悄帶了口信。
皓月當空,周元昌一身白衣長袍,腰系皂絳,垂著一枚大而圓的白玉佩,白玉佩的流蘇呈淺藍色。墨發用簡約的藍色玉冠束起。加上清俊的臉龐,整個人顯得文質彬彬。
“見過椋王殿下。”向晚先行禮道。
“免禮。”周元昌微微笑道,“若非公眾,隨意就好。”
“好。”向晚嘴上笑著答應。
“殿下約我,還是為我六叔叔一事嗎?”向晚問道。
“正是。”周元昌面色如常,“你六叔叔的事我聽說了。按理,只有規規矩矩地判,或打板子,或是幾個月的牢獄,斷然不會是今晨的判決。”
“說的是。他是說了不該說的話,觸了圣上的逆鱗。”
“談論立儲之事倒無不可,只是不該提到……提到皇太弟……但罰入獄十年,未免過了。”周元昌似乎同情秋山陽。
“不過殿下你找我,主要是為了什么?”向晚知他是因六叔的事來找她的,不過六叔的事貌似已是定局,那真正的意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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