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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7章老將軍最后一戰

  越來越近了,黑壓壓的騎兵像一股股濃云,壓得人直喘不過氣來,很多明軍慌了,因為這批明軍中有太多的新人了,有的人甚至都沒上過戰場,這一上來就要經受如此慘烈的攻防戰,實在是扛不住的。

  劉忠勛沉著眉頭,一把佩劍死死地杵在地上,目光里女真人的戰馬越來越清晰,他突然抬起右手,蒼老的聲音傳遍四周,“吹號!”

  蒼老的聲音并不高昂,卻是那么的莊重,一員副將點點頭持著一面令旗來到右翼,隨后那里想起一陣古怪的鼓聲,隨著鼓點,整個步兵大陣并沒有多少變化。多鐸很納悶,鼓聲起,漢人又不沖,到底在搞什么鬼?很快,多鐸的疑惑就消失了,因為他清楚地聽到在整個騎兵大陣后方傳來一陣陣慘叫聲,回頭望去,他差點沒從馬上栽下來。

  無數的戰馬斷了腿,躺在地上哀嚎著,馬上的勇士落在地上,成了別人的刀下鬼。騎兵踏過的地方,怎么會有漢人?

  其實并不復雜,劉忠勛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是無法跟女真人正面決戰的,所以他想了一點歪招,看上去拒馬是阻攔騎兵的利器,可真正的殺手锏并不在此,提前讓一部分士兵躲藏在挖好的坑中,坑上邊鋪好木板,只待女真人沖過拒馬陣,便從土坑中跳出,殺女真人一個措手不及。

  劉忠勛這一招果然取得了奇效,多鐸只是讓人躲避拒馬,根本沒想過這一茬,如今宋兵一個個從后方土坑中蹦出來,將戰馬一砍,不少女真騎兵還沒反應過來就成了明軍的刀下亡魂,后方起亂子,一下子整個沖鋒陣勢就亂了,有的人想回援,有的人想繼續沖,心思不一,你向前我向后,騎兵無法進退一致,也就失去了騎兵最大的倚仗。

  短短的時間內也不容許多鐸再去穩定陣型,因為沖鋒到一半,已經離著劉忠勛的本陣不遠了,這個時候還穩定陣勢,不說女真人能不能聽從,單就劉忠勛會給機會么?

  如多鐸料想的一樣,后方一亂,劉忠勛所部本陣大軍就開始朝著陷入困局的女真騎兵圍攏過來,看架勢劉忠勛大軍是要一口氣吞掉這陷入重圍的幾千騎兵呢。

  多鐸雙目圓瞪,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如果是別的人,也許早就慌了,可多鐸就是多鐸,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了最明確的決斷,身后隨后漢人,但那些漢人也就是攪亂陣勢的作用,真正的威脅還是劉忠勛的本陣大軍,而且,自己陷入危局,大王那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應的,所以只要頂住劉忠勛的反撲,居于后方的漢人也只有覆滅的份。

  想到此處,多鐸打馬往后退去,同時高聲喝道,“全軍集結,沖擊漢人右翼,不得向后,督戰隊居后,誰敢向后,擾亂我大陣,殺無赦!”

  命令一下,不少女真人心里已經開始罵娘了,不管后邊,那不是任由漢人屠殺我女真勇士么?

  總有些不聽話的,不過這些人剛剛調轉馬頭,就被兇狠的督戰隊砍下了腦袋,在死了幾十個人后,女真人才算明白過來,自家貝勒爺不是開玩笑呢。就這樣,在多鐸強大的壓力下,幾千女真騎兵艱難的匯聚成一個方陣,不管不顧的朝著劉忠勛的右翼步兵大陣涌去。遭遇到女真人瘋子般的沖擊,右翼瞬間就松了。劉忠勛也沒想到多鐸會如此瘋狂,如此短的時間內竟然做出了最正確的決斷,不過千辛萬苦才走到這一步,豈能容許女真人輕易溜走。

  “傳令包興,中軍一半兵馬全部馳援右翼,務必堵死女真蠻子!”命令下達,后方很快做出了反應,得令后,包興就領著所部三千余人趕到右翼,配合著右翼大軍頑強阻擊著女真騎兵。

  戰況相當的慘烈,可以說右翼大軍完全是在用血肉之軀阻擋著女真人的鐵蹄,慘烈的代價是值得的,當左翼大軍繞到女真人身后時,無法沖起來的女真騎兵就成了困局中的馬群,隨著弓箭紛飛,陣勢收縮,女真騎兵一個個倒了下去。

  灤河正在經歷著一場惡戰,而多爾袞也凝著眉頭苦苦思索著,他現在想的不是灤河,而是灤河,那鐵某人費盡心機偷襲了遵化城,又會在灤河布下什么樣的機關?

  “報,大王...十四貝勒于灤河陷入重圍,還請大王速速發援兵!”一名騎兵飛奔而來,臉上掛滿了血污,看上去狼狽不堪。

  這人可是多鐸的親信副將猜查,此人勇猛善戰,還少見他如此狼狽過。多爾袞心中一顫,可是有很多地方沒想通,多鐸麾下清一色的騎兵,不能一戰打垮劉忠勛,也不可能陷入重圍啊,因為老四可不是有勇無謀的莽夫,這些年領兵作戰東征西討,算得上大清國難得的軍事奇才了。

  想不通的地方有很多,但多爾袞不會遲疑太久,當即下令齊爾翰領一萬兵馬馳援灤河。

  灤河,初春的河畔水流潺潺,嫩綠點綴著河邊兩岸,生機盎然,這個暖春里,卻無法享受美好的時光。鐵墨行走在河畔草地,眉頭緊鎖,遵化城拿下來了,可更大的考驗還在后邊,如果無法打贏這一仗,遵化城也只是風中的稻草,隨時會吹到他方。幾名將軍緊隨其后,周定山、李元慶,當年籍籍無名的晉北男兒,如今已經全都是鼎鼎大名的猛將,他們什么時候怕過,只有這一次,每個人都閃現過凝重之色,尤其是周定山,這位鐵督師身邊最親近的愛將,此時猶猶豫豫,看上去有很多話要說。

  劉忠敏來過好幾次了,目的自然是希望鐵墨出兵灤河,可鐵墨沒有答應。從心底里,鐵墨也不希望劉忠勛死,可是又有別的選擇么?

  站在大柳樹下,仰望藍天,長長的吐了口氣,“定山,你們覺得本督師該不該派兵去白玉橋?”

  幾員大將同時一愣,他們可沒想到鐵墨會拋出這個問題,幾個人都猶豫著,唯有周定山上前兩步,拱手言道,“督師,按說咱們沒有必要去的,可是....那可是劉老將軍!”

  一聲劉老將軍,道盡了無數人的心思,劉忠勛不僅僅是一個名字,更是大明軍中百萬兒郎的驕傲,幾十年來,是誰扛著大明最后一絲榮耀,那個人是劉忠勛,看著以為可敬的老將一步步走向死亡,于心何忍?

  回頭望去,手下幾員愛將全都低著頭,看上去心事低沉,這一刻鐵墨笑了,因為在猶豫了許久后,他終于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定山、九成,你二人去準備一下,即刻隨本督師去灤河,迎老將軍安全退下來!”

  此言一出,眾將無不喜上眉梢,他們當然是高興地,至少自家督師絕不是那種無情無義之人,至少自家督師還是那個大明豪杰,并非一個冷血之人。

  半個時辰后,一萬騎兵從灤河奔出,銀光燦燦的騎兵大隊,一支偉大的騎兵,可這支戰無不勝的古鎮騎兵能救得了劉忠勛的性命么?陽光閃耀在頭頂,卻是寒冷襲來,那命里紅花,可配著流年,風雪夜歸人。

  戰爭,永遠都是冷血無情的,兇猛殘暴的女真騎兵做夢也沒想到會在灤河遭受劉忠勛的迎頭痛擊,先頭幾千騎兵被圍在正中央,當左翼兵馬趕到后方,迎接多鐸的便是前后夾擊。這是一場血淋淋的惡戰,很快隨著戰斗的進行,雙方已經漸漸地失去了戰法,完全靠著意志在支撐。

  劉忠勛所部兵馬雖有優勢,可面對身經百戰的精銳騎兵,也不可能一口吞下,多鐸不斷收縮,不過收效甚微。緊皺著眉頭,多鐸思考著下一步該如何做,眼瞅著戰局對自己越來越不利,必須想點辦法才行,否則由著戰局這般下去,迎接他多鐸的必然是死路一條。

  本來還想著靠著強大的沖擊力,撕開一道口子,與劉忠勛大軍迂回糾纏,支撐到后方援軍到來,沒想到自己反應快,那劉忠勛反應更快,竟然連預備軍都不留,直接將左翼全部押了上來,幾乎是眨眼的工夫,有些松動右翼陣型就變得穩如泰山。

  眼神越來越冷,握緊銀槍,多鐸面帶血污,猙獰可怖,“烏爾遜,讓你的人全部下馬,將戰馬砍死,用尸體圍成一圈。”

  突然間聽到多鐸的命令,烏爾遜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四王子的命令是不是太嚇人了,自己所部可是一個千人隊,那就是近兩千戰馬,就這樣殺掉?心有疑問,抬頭想問兩句,可迎接他的卻是兩道冰冷的目光,烏爾遜不得不出聲應諾。

  隨著烏爾遜的命令傳遍所部,許多女真士兵懷著悲憤以及懷疑的心情殺掉了心愛的戰馬,隨后匆忙將戰馬堆積起來。這些女真士兵自然是恨多鐸的,騎士沒了戰馬,就相當于放棄了生命,在女真人眼中,戰馬不僅關系到生命,更是一種尊嚴,有些人就是寧愿死,也不會自己下馬背的。

  不過軍令如山,哪怕再懷疑,也要按照命令做,好在多鐸一向是節令森嚴,當士兵們將戰馬擺放在外圍后,效果很快就顯現出來了,堆積如山的戰馬尸體,就像一道矮墻,不僅阻擋了女真騎兵,更阻擋了劉忠勛大軍的逼近。

  當然一道戰馬圍城的墻不可能打敗劉忠勛,不過多鐸也沒想過打敗劉忠勛,他就是要拖延,拖延到后方援軍到來的那一刻。對多爾袞的軍事才華,他是有萬分信心的,只要自己拖延的足夠久,多爾袞就一定能將劉忠勛的大軍連骨頭帶肉全都吞進去。

  不同尋常的戰法,不同尋常的效果,劉忠勛大皺眉頭,他可沒想到多鐸竟然如此瘋狂,幾十年來,什么時候見到過這么兇狠的人,一聲令下,殺了幾千匹戰馬,若是別人,估計想都不敢想的,可偏偏多鐸做了。有人認為多鐸是個傻子,殺了戰馬,不是自絕后路么?

  可劉忠勛不這么認為,首先戰馬組成的隔離墻效果是非常明顯的,其次沒了戰馬,許多女真人也就失去了逃跑的心,那剩下的就只能拼命了,當年楚霸王破釜沉舟,今日多鐸痛殺戰馬,道理不是一樣的么,人,在沒有后路的情況下,往往能發揮驚人的戰斗力。

  正如劉忠勛所想的那樣,沒了念想的女真人,不僅沒有收縮,竟然靠著一股子狠勁,將圍攏過去的劉忠勛大軍逼退,進而包圍圈不僅沒有縮小,反而越擴越大。

  至此,情況可是越來越不利了,劉忠勛矗立在緩坡上,清風吹來,帶著血腥氣的微風吹著蒼白的胡須,他面沉如水,看不出半點慌亂,“馬玨,讓你的人撲上去,所有人都撲上去,一定要吞了這股女真蠻子。”

  馬玨聞言一愣,瞪著眼急道,“不可,老將軍,末將領人去了,你怎么辦?”

  馬玨的面色不怎么好看,如今所有兵馬幾乎都加入進了惡戰之中,他這一千余人是最后一支沒有動用的兵馬了,他的職責是護衛帥旗,如果他也離開,那老將軍以及頭頂這面帥旗可就無人看守了。

  馬玨所憂,劉忠勛如何不知,他笑著搖搖頭,左臂揚起,嚷聲道,“去,速去,本是必死之局,此戰當揚我大明軍威,也不枉我等報國之心,如此,又何必留一條生路?”

  必死之局,當不留后路,絕路之下,反而可能創造一條奇跡的生路,劉忠勛白眉飄飄,看上去是那么的偉岸,馬玨知道劉忠勛的脾性,老將軍決定的事情,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他熱淚盈眶,握緊寶劍屈膝朝劉忠勛磕了幾個響頭,動情道,“老將軍,你保重,末將這就去。”

  馬玨毅然的踏上了那條思路,身后時劉忠勛以及孤零零的十幾個親兵,還有一面米黃色大旗迎風招展。若天地有心,請記住他們的名字,若歲月有情,愿多留幾分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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