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中原大亂
徐美玲也是一片好心，鐵默哪里聽不出來，握著徐美玲的手，淡淡的笑道，「好，都聽你的，等遼東的事情結束，就回張北。眼下，咱們先去南城解決下那女人的問題吧。」
徐美玲也沒有反對，攙著鐵默去了益州南城，如今女真大部分人都集中在南城幾個街區，兵營也讓給了女真人住。已經很晚了，南城卻一點都不安靜，女真人的事情可很多呢，光解決那些女真貴族的問題就夠陌若頭疼的。
雖說多鐸敗了，可那些女真貴族們可不想放棄自己的好生活，一直在鬧著多要些好處，可是這種事他們不敢去找鐵默，就堵著陌若。陌若跟那些貴族們折騰了半天，也折騰不出個結果來，在她想來，多鐸兵敗，大家能好好活著已經是不容易了，還要這要那的，真把晉王鐵默當成泥巴了。
以前女真各部征服其他部落的時候，好像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現在被別人征服了，反倒不甘心了。說白了，這些貴族遺老們就是放不下好日子，不甘心罷了，真讓他們去找鐵默鬧，他們敢么？
「安達爾，你這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了，讓漢人不動寧州一分一毫，你覺得可能么？我就問你，如果是咱們打下了漢人的紫禁城，咱們會怎么做？」陌若語氣不善的望著下邊的老頭子們，老頭子們全都一臉的默然，安達爾有些氣餒道，「三公主，話不能這么說，晉王不是說要一視同仁么，那咱們現在就是大明子民了，怎么能侵占自己子民的財富呢？」
「話是這么說，但你們心里沒個數么？好了，這種事你們自己去北城找漢人說去，本公主是不會開這個口的！」陌若終于忍不住爆發了，本來十四弟相亡故，就讓她心緒不佳，現在貴族遺老們又來拿這種事折磨人，誰受得了。
陌若撇手不管，剩下的貴族遺老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知道該怎么做了。木婉清可一直在外邊旁聽的，看到陌若出來，她翹著嘴冷笑道，「還以為女真人都是鐵血男兒呢，沒想到折騰起來比汴梁城那些迂腐大臣們還可氣，對這些人，你就不能有好臉色。」
此時鐵默也來到了南城，恰巧碰到了王三貴，還想問問這邊的情況呢，卻見王三貴兩個綠豆眼往上一翻，直接把嘴捂住了。鐵默一臉的納悶，揪著王三貴問道，「你怎么了，牙疼？要是牙疼趕緊去看看，在這里呆著干嘛？」
王三貴迅速的搖了搖頭，這下鐵默有點受不了了，「你牙不疼你捂嘴干嘛，又搞什么幺蛾子？」
懶得理會王三貴那些破事，鐵默索性原路返回，一直休息到卯時末才起身。第二天，益州城內外全是頭纏白帶的人，晉北軍不入寧州，抬棺前往長白山，以國禮厚葬多鐸消息傳遍了全城。如果說之前女真人還對晉北軍頗有微詞，可現在鐵默的大肚之舉，贏得了所有女真人的尊敬，就連那些鬧事的貴族遺老們也閉了嘴，試問連多鐸都可以得到如此深厚的尊重，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大明能接納那么多的蒙古人，同樣也能接納女真人，或許，該忘掉往日仇恨了。
長長的隊伍，行走在前往長白山的路上，上一次來長白山頂著千難萬險，而這次光明正大的走過，女真各部表現出來的只有臣服。征服，不光需要武力，刀槍可以征服一城一地，但是人心卻需要真誠的付出。想讓一個異族變成自己人，就要把他們當成自己人。
圣山，女真人心中的圣山，此時此刻閃耀著奪目光輝，似乎預示著不久的將來。
白雪皚皚的長白山山巔，此時聚攏了許多的人，山巔之上，看著云霧繚繞，仿佛置于夢幻之中，而多鐸的尸體就葬在了山巔一處冰窟中。在遼東，一直有個傳說，死去的人如果葬于圣山之上，靈魂便可以得到最好的歸宿，因為這里是天神賜福的地方。
多鐸終于與這個人世相隔兩地，看到多鐸的結局，幾乎不受控制的想到了自己，如果有一天，自己又該去往何處？臨近午時，人群漸漸散去，只有陌若孤獨的站在那里不愿意離開，鐵默伸手拍了拍陌若的肩頭，卻見陌若身子一晃，緩緩倒在了懷中。
這些天陌若真的太累了，尤其是心里的煎熬，幾乎拖垮了她。或許，陌若并不像看上去那樣堅強，她骨子里是柔弱的，攬著陌若的香肩，低聲耳語道，「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離開吧，你也不希望斡離不死了也得不到安息吧，這是個好地方，他的靈魂一定會萬古長存的。」
「或許吧」看著遙遠的天際，又似乎觸手可摸，就如此時的心情，陌若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怎樣，更不知道大清國子民將來會何去何從。在鐵默的陪伴下，一行人終于來到了山下，次日一早，啟程前往寧州，這次來到寧州，一路上居然有些女真人夾道歡迎，著實讓人沒想到。
看來厚葬多鐸的事情做對了，寧州的大門開著，門口跪著許多女真人，那些貴族遺老們匍匐在地，看上去無比恭敬，當然他們也都懷著忐忑的心情。雖然鐵默答應降者不殺，還會好生安置，可是能不擔心么？女真人的世界里，有太多的殺戮了，對于失敗者，往往是無休止的掠奪和占據，弱肉強食，是遼東的鐵律，就算鐵默說話不算數，誰又能把他怎么樣？
走進寧州，并沒有那種城的氣派，寧州雖然與京城比起來差的太遠了，單從城市規劃以及建設上來看，恐怕還沒平壤城好。一進城，鐵默就將命令下發了下去，著令各部駐扎營中，除了負責巡城的，其他人沒有命令不得私自到街上晃蕩。
另外，如何處置女真人的問題也提上了日程，雖然歷經數次大戰，但如今附近女真各部還有三萬可戰之士，如何安置好這些女真人，可是至關重要的。到底該怎么做，鐵默也沒有什么好主意，只能集聚眾人，于寧州議事，晉北軍諸將顯然對這些女真人是不太放心的，敏特早年間在林丹汗麾下主政草原，征討異族，對這種有些經驗，他提議道，「殿下，末將以為應該分一半女真青壯編制成軍為我所用，另外，遼東的女真人也要有一半人遷往寧州，如此，一方面增強了我們的實力，同樣也削弱了多爾袞和皇太極手里的兵源。」
鐵默仔細考慮著敏特的建議，總體來說，敏特的提議是個不錯的思路，將女真人分而治之，就避免了女真人聚眾鬧事的可能。
不過，鐵默總覺得這個安排還不是十分完美，這時李萬慶起身建議道，「殿下，耶律大帥的提議非常不錯，不過遼東駐兵的問題不好解決，中原局勢惡化，沃勒爾的后元勢力還占據鎮海府，我們能抽出的兵馬并不多。倒不如順著敏特將軍的提議想個辦法，我們何不讓咱們的人與女真俘虜合在一起，重新組成一支兵馬，只要這支兵馬磨合完成，就可以獨自面對后元。如此也能節省兵力，不至于我軍長時間拖在遼東，另外，軍中有女真人，遼東百姓也不會有太大抵觸。」
「嗯，不錯，這個主意倒是非常不錯」顯然鐵默很滿意這個辦法的，敏特等人似乎也很支持這個方法，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慢慢將這個計劃完善了一下。
最終決定讓李萬慶將皮島兵馬分出一半人留在遼東，與當地遼東女真合并，建立一支人數在三萬人左右的部隊，分取三營，名曰圣山營、三江營、黃龍營，并在西寧府建指揮部，徐成從水軍調離，擔任遼東三營主將，任職西寧府總兵。
如此一來，晉北軍除了皮島基地，也算是在女真人北邊腹地按下了一顆釘子。就算皇太極想集結兵馬剿滅，不說孫承宗不會讓皇太極滿意，就算皮島這邊的水軍也能隨時北上馳援，實在不行水路撤離就是了。
徐成一直在水軍任職，雖然職位不是太高，但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徐成
與鐵默的關系，注定他比任何人都適合留在遼東。
諸將也沒有什么不滿，雖然徐成由此一躍成為晉北軍真正的實權人物，地位只在耿忠明和敏特等人之下，但沒有人會因此而不滿。憑著徐成的能力再加上與殿下的關系，走到這個位置是遲早的，而且坐鎮遼東也不是什么好差事，方方面面的事情太多了，可不是一個單純的軍事能人就能解決得了的。
徐成留在遼東組建新軍，而那些女真人依舊需要遷移，大部分都遷到寧州和大寧府去，對遼東女真，鐵默終究是有些不放心的，都說女真不過萬，過萬不可敵，雖然夸張了許多，但不得不防。
當然鐵默不會強制女真人遷移，隨著寧州和大寧府方面出臺規定，只要前往大明境內定居的女真子民，去了就可以得到相應的耕地，還會分到住處，另外府衙還會做出相應的照顧。
對女真人來說，這個誘惑是巨大的，畢竟有住處有耕地就意味著安定的生活，女真人之所以驍勇善戰，強取豪奪，就是因為每年生活都不安定，尤其是一到冬天，牛羊凍死無數，沒有吃喝，只能去搶，好勇斗狠的性子就是這樣產生的。
之前女真人放馬南下，還不是為了占據中原人的花花江山，想過那種美好的日子，現在不需要刀槍，大明就可以給予，雖然許多女真人對此將信將疑，可當不少人真的享受到這番待遇后，去往大明境內的女真人越來越多。到六月末，已經有大約二十萬女真人離開了遼東，而且這種趨勢一發不可收拾，到最后連陌若都有點扛不住了，遼東的百姓如果都走了，遼東怎么辦？
二十多天了，鐵默的身體也好了許多，不過留在寧州，諸事繁多，注定他是休息不好的，這不，陌若又把鐵默堵在了書房里，不斷的發著牢騷，「殿下，你跟奴家，你到底想干什么，這些天遼東都快翻天了，去西邊的人越來越多，再這么下去，遼東就垮了。」
「你擔心什么，放心吧，本王心里有數呢，等以后有時間了，會跟你好好解釋的」鐵默早就想好了，等以后再動員中原人來遼東，再引進大豆番薯土豆之類的農作物，憑著中原人吃苦耐勞善于耕種的作風，估計十年內就能將苦寒的遼東建成一片沃土，成為一塊適于居住的地方。當然這些話現在不能說，因為說了，陌若也未必會理解，她哪知道什么土豆番薯的，她現在腦瓜子里想的都是牛羊馬匹，對于農耕是一概不懂。
遼東的事情還有很多，雖然多鐸亡故，女真人歸降，可沃勒爾依舊占據鎮海府，并有朝朝鮮發兵的跡象，如果不解決，終究會成為禍患的。鐵默最開始的打算是讓徐成先組建新軍，敏特率兵駐扎遼陽府，對鎮海府形成壓制，免得后元兵馬真的闖入朝鮮。可接下來的一件事情，讓鐵默不得不改變計劃了。
進入六月份后，中原的局勢就變得異常緊張起來，晉北軍占據虎牢關的消息一傳出，可以說影響是巨大的。
這一點從流寇大軍的調動情況就可以看出來，李養純駐扎虎牢關后不久，鄭州東面的兵馬就開始縮回，就連李九成主動出兵挑釁也不理會了。南邊的流寇大軍迅速做出反應，葉永貴以及田福星所部兵馬大部分開始慢慢往北邊調集，至崇禎十四年六月十八，流寇集結了八萬多兵馬在虎牢關附近，大有一口吞并虎牢關的架勢。虎牢關乃天下雄關，洛陽門戶，只要虎牢關在晉北軍手中，就像在流寇腹地埋下了一個地雷，不把這顆雷取出來，流寇大軍絕不敢亂來的。
流寇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了，到六月二十一，在畢永浩的帶領下，先頭兩萬兵馬開始猛攻虎牢關，一日下來，流寇可謂是精兵不斷，連番攻擊之下，搞得守城的晉北軍是苦不堪言。如今李養純所部不到四千兵馬，就算馬成以及呼延寶山的兵馬全都加在一起還不夠九千人，這些兵馬要不是靠著虎牢關易守難攻，恐
怕早就棄官北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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