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寓下來,薄御時的車已經停在外面。
阮月塵拉開后車座,一上車,聞到一股濃郁的煙味,她拿手揮了揮。
她并不討厭煙味,以前甚至有點著迷薄御時身上的煙草味,但現在為了肚子里的寶寶著想,不想吸二手煙。
薄御時眉心一擰,隨手掐滅了指尖的煙,打開窗,看了眼她住的公寓樓,若有所思的說,“你住的地方不錯。”
阮月塵淡淡的“嗯”了一聲,想起以前夸下海口住大別墅,又補了一句,“我喜歡這種小房子,溫馨。”
薄御時瞧了她一眼,“這幾天,過得好嗎?”
“挺好的。”阮月塵笑著說,“你呢?”
他應該過得更好吧。
薄御時沒答。
她這才好好看了看薄御時,他看起來精神不太好的樣子,近一個月一直這樣,眉眼透著疲倦。
想必是照顧喬思雪累的。
畢竟喬思雪有時候挺磨人的。
過了會兒,薄御時說,“讓李嫂過來給你做飯吧,還有趙叔,也可以給你當司機。”
阮月塵心里酸澀起來,她真的不喜歡這種藕斷絲連的感覺,都離婚了,還來關心她的瑣碎事做什么。
他這樣會讓她誤會,誤會他對自己余情未了。
然后,她會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走出來。
她疏離的開口,“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不用了,我能照顧好自己。”
薄御時頓了頓,“隨你。”
半個小時后,到達薄家老宅,正值吃飯的點。
一進屋,老太太就迎了上來,拉著阮月塵的手噓寒問暖,“月月,奶奶想死你了,來了就不許走了,今晚就留在這兒住下吧,房間都給你和御時收拾好了。”
阮月塵沒想到回來一趟還要面臨住宿的事,可是看到奶奶笑逐顏開,又不知該怎么拒絕。
猶豫間,薄御時站在后面敷衍的應了一聲:“嗯。”
阮月塵只好尷尬的跟著笑,希望到了晚上,薄御時能想辦法。
老太太開心了,拉著阮月塵坐到身邊,一個勁給她夾菜,“月月,多吃點,還有參茸烏雞湯,也是專門為你煲的。”
面對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阮月塵興致缺缺。
“奶奶,我自己來。”她最近其實不喜吃葷,就夾了清淡的素菜。
老太太當即皺起眉,若有所思的看著阮月塵,“月月,你吃這么少,不會是有了吧?”
阮月塵差點一口嗆住,她慌忙拿紙巾擦了擦嘴。
“不是的奶奶,我最近減肥,所以吃的少。”
阮月塵心想,還好她沒有孕吐,不然一準被奶奶拉去醫院檢查,到時候懷孕的事就瞞不住了。
她悄悄看了眼薄御時,看樣子他并沒有把奶奶的話放在心上。
老太太笑呵呵道:“月月,你都這么苗條了,還減什么肥呀?你得多吃點,趕緊跟御時要一個,我來年就能抱上大胖曾孫了。”
阮月塵苦笑,不用等來年,您馬上就能抱上大胖曾孫了,喬思雪今年就能生。
老太太一直盼著抱曾孫,到時候說不定會對喬思雪改觀,就算不認喬思雪,也會認大曾孫。
薄家旁系多,除了奶奶,其他長輩也在。
阮月塵同長輩們都打了招呼,薄家長輩都對她還不錯。
大家在一塊閑聊,只有薄御時冷冰冰的,不怎么說話。
飯局結束,爺爺把薄御時單獨喊到了樓上,語氣很冷。
阮月塵注意到今天老爺子一直不太高興,這會兒望著兩人的背影,總覺得有事發生。
書房里,氣壓極低。
老爺子看似和藹可親,其實氣場很強,屬于那種說一不二的性子。
以前老爺子是薄家掌權人,退權后,把薄氏交給了薄御時,但威嚴還在。
“知道我單獨叫你來做什么嗎?”老爺子發話了。
薄御時回道:“不知。”
啪,老爺子抄起一本硬皮書,砸在了薄御時臉上,正中額角,當即劃出一道血口。
薄御時沒躲,硬生生挨了這一下,其實他可以躲,但不想。
他從小是老爺子帶大的,沒少挨過。
老爺子生氣道:“你在外面養著喬思雪,跟月月去民政局離婚的事,別以為能瞞得過我。”
薄御時蹙了下眉。
老爺子氣得音量拔高一個度,“我什么都知道,只是沒告訴你奶奶而已,我教你這么多年,真是白教了,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做出這種糊涂事,你太讓我失望了!”
在老爺子心里,阮月塵再怎么落魄,好歹知書達理,阮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還有生意往來,而喬思雪,完全就是個登不上臺面的女人。
老爺子眼光毒辣,看人一向很準。
薄御時一言不發,連句解釋都沒有。
老爺子看得越發惱火,下了命令:“我警告你,你休想娶喬思雪進門,還有月月,你必須跟她復婚。”
好半晌,薄御時才開口,“我心里已經有了打算,希望爺爺能尊重我的決定。”
聞言,老爺子又要砸過來,這一次抄起的是一只金貔貅。
薄御時眼色一沉,這一下躲開了。
金貔貅摔在門上,發出砰一聲巨響。
阮月塵路過的時候被這聲巨響驚到了。
屋里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她也沒顧忌太多,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老爺子正在朝薄御時發火。
她的目光落在薄御時臉上,就看見他額角有道血口,鮮血溢出了不少。
阮月塵秀眉擰起,先走過去安撫老爺子,“爺爺,怎么生這么大氣?”
老爺子指著薄御時罵道:“他竟然自作主張,帶著你去離婚,你讓開,我今天非打死他!”
阮月塵的直覺沒錯,老爺子果然知道了。
她看了眼薄御時,她其實不同情薄御時,但是見他不反抗,任由爺爺打罵,多少還是有點心軟。
想了想,她開口說道:“爺爺,是我要離婚的。”
薄御時吃驚的看向她,眼眸閃動。
似乎沒想到她會主動攬下責任。
聽到阮月塵的話,老爺子發出質疑,“不可能,肯定是他逼你離婚的。”
阮月塵說道:“爺爺,是真的,經過三年的相處,我們在某些方面還是沒辦法磨合,我覺得我們不合適。”